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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光醫療,347病房。
“司徒女士,治療手段都用了,病人的傷口依舊未愈合,甚至還有感染的迹象,請盡快做決定……”
司徒子穆緩緩睜開眼,白色的天花闆,空氣中充滿消毒水的味道。
他微微動了一下手指,床邊的監護機器發出警告:“請不要移動。”
機器的聲音打斷司徒雅夫妻和醫生的交談。
司徒雅紅着眼,快步走向床邊,她彎着腰,痛苦道:“子穆,你的傷在惡化,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不阻止……”
司徒雅說不出馬上會死四個字,她眼裡的淚緩緩落下。司徒烨也很不好受,他握住妻子的手。
“子穆,我們不想失去你。”
因為注入了強效愈合劑,司徒子穆才能短暫地清醒,他聲音沙啞:“我要活下去。”
“醫生的建議是換上機械義肢。”司徒烨眼裡滿是無奈和哀痛,“我們會讓你用上最适配的義肢。”
再好的機械義肢也比不上原生的,機械義肢需要經常保養,偶爾還會出點問題,改造過多甚至還會患上拟态精神病。以司徒子穆的狀态,他需要更換一隻腿和一隻手臂。
司徒子穆感受身體的疼痛和躺在病床上的無力感,沉默了許久,他輕輕吐出一個嗯字。
司徒雅聽見自己的兒子同意了,眼淚洶湧,自己孩子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卻要被迫改造身體。
“子穆,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傷害你的人死!”
在母親的保證裡,司徒子穆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昏迷。等他再一次睜開眼,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沉重得不行,神經和細胞都在叫嚣着,排斥什麼東西。
他緩緩擡起手掌,但有一隻手卻慢上了半拍。深灰色的機械手指在意識的控制下,反複張合,關節出發咔咔的金屬撞擊聲音。
這種延遲半拍的反應讓他心頭煩躁,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能掌控,那還有什麼用。
在他清醒的那刻,監護機器就給司徒雅夫妻發送了提示消息。病房門被推開,司徒子穆側頭看去,他看見了父母眉眼間的無盡疲憊,以及他們眼裡的驚喜。
“子穆,你終于醒了,你都昏睡一周了。”司徒雅沖上去抱住自己的孩子,眼眶立馬充盈着淚水,近日裡的受到的白眼和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洩口。
司徒子穆知道自己母親并不是一個柔弱的人,他問道:“媽,怎麼了?”
司徒烨平日最愛保養皮膚,他的眼角在這幾天卻生出幾條細紋:“家族讓我們搬出了莊園。”
司徒子穆知道這意味着他們被抛棄了,他急切道:“為什麼?”
面對兒子的疑問,司徒雅身體一僵,她已經從别人的嘲笑中認識到這一切都來源于自己的口出狂言。可是護犢心切,如果他們的孩子被人如此對待,他們也會如此!
“都怪風絮!”司徒雅眼神怨毒,都怪她害得自己和家人落到如此地步,甚至……她看了眼司徒子穆的義肢,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被驅逐家族,他們的大部分财産被收回,給司徒子穆用的義肢并不是最好的。
司徒子穆握緊機械拳頭,憤恨地往床上砸了一下:“她真該死!”
機械義肢帶來的疼痛讓他哆嗦一下,身體的排斥感時時刻刻告訴他如今的慘狀。
“我的手好疼。”司徒子穆臉色慘白,想蜷縮身體的時候,發現下半身很難動彈,他掀開被子,一條比自己腿的還粗三分的義肢露出。
這條比例明顯不合适的機械義肢正接在自己身上!
“不是說給我安排最适配的義肢嗎?”
司徒烨愁眉苦臉:“子穆,家族把我們的資産都收回了,為了給你裝義肢,我們賣掉了隐藏在别處的資産。”
司徒子穆沒想到自己一醒來仿佛來到了地獄,不合适的義肢,沒有錢和身份,想到從前的光鮮亮麗,他現在有些難以接受。
看着孩子沉默不語,司徒雅夫妻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退出房間,給他一個完整的空間思考。
獨自在房間裡的司徒子穆呆愣了一會,找出自己的通訊器,他要聯系之前的朋友。但通訊器上沒有朋友的問候消息,隻有一條孤零零的郵件。
他點開,原來之前自己安排人調查艾以和阿蟻出結果了。
司徒子穆快速浏覽郵件,郵件上附帶的證據能夠證明風絮手上有治愈拟态精神病的方法。
他先是不敢相信,接着是狂喜,讓風絮死無葬身之地的計劃悄然在心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