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疼,懼怕死亡。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怕死,有恐懼隻能證明她是個普世意義上正常的人。
但是如果死得有意義,即使渾身顫抖,也絕不會後退一步。
綁匪沉默良久,沒有反駁她的話,雖然可笑了點,也不失可愛。
“我可以不動宗老,還要麻煩你送我們一程。”
“丫頭已經受傷了,換我來。”宗華勝向前一步,卻被拒絕。
“老頭兒,這姑娘說的對,您現在就是個燙手的山芋,還是乖乖等着警察來吧。”
綁匪挾持宗霁往外走去,迎面對上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槍口抵在宗霁額頭,一把扯開她的浴袍,露出炸.彈,“炸.彈定時隻有半個小時,給我們兩輛車,不然大家一起死。”
妙妙站在越峥嵘腳邊,一人一狗視線黏在她殷紅的浴袍和腹部綁着的炸.彈。
他想起宗霁膽小得要死,妙妙不過是摸了腿一下,就吓得跳進自己懷裡,胳膊死死摟着胳膊,渾身顫抖。
這麼一個膽小的姑娘,現在渾身都是傷,看鮮血的範圍,之前中了彈,心酸的厲害。
強忍着擔心,死死拽着妙妙不讓她撲上去,對對講機和全勝彙報情況。
“給他們車,一定要保證兔崽……人質的安全!”全勝聽到宗老不在綁匪手裡,靠在牆上大大松了一口氣,大步往外走,路上聯系交管局,時刻監控綁匪逃竄路線。
随诏嬅也聽到對講機裡的說話聲,知道宗霁的情況,急得不行,“把我的車給他們,還有妙妙的,正好兩輛。”
“妙妙?就是宗霁,我車裡有她的備用鑰匙,你們快送過去,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随诏嬅跟着武警下車,這個時候也沒人阻攔她。
綁匪挾持宗霁上車,很快逃離山莊。
随诏嬅隻能眼睜睜看着好友離開,急得直跺腳,拽着全勝的袖子讓他給自己個說法,“你是怎麼當領導的,這麼多人,就這麼讓群衆被綁匪帶走?”
全勝正在和交通部門的兄弟聯絡,天上直升機緊緊跟随,旁邊還有一個叽叽喳喳的聲音,吵得頭疼,反手拽住她的胳膊低吼。
“你能不能别鬧了,那臭丫頭被綁了炸.彈,每耽擱一秒就是浪費拆彈的時間,現在隻能先把人放出去,等會還要給她拆卸炸.彈,這些都需要時間。”
說着把人塞進車裡,懷裡扔了袋面包,“你先墊墊肚子,等人回來再鬧。”轉身大步離開,沒看到随诏嬅紅透的小臉。
消防人員到場滅火,武警終于找到宗老,他懷裡抱着箱子,除了腳腕扭傷,人沒有一點事兒。
見到武警第一句話,就急着問宗霁的情況,衆人好一通安撫,終于把宗老送去醫院。
山莊本來地處郊區,車往城外開去,山路崎岖七拐八拐,下了山拐進村子裡,停下片刻把宗霁推出來,接着揚長而去。
越峥嵘始終緊緊跟在綁匪身後,一下車朝着角落裡眼帶淚花,被村子裡狗圍住吓得渾身顫抖的宗霁。
妙妙率先撲了上去,站在宗霁身前沖狗群低吼,“汪!”滾!
狗群聽懂了,轉身撒腿就跑。
宗霁經曆一天的驚險刺激,沒想到剛被推下車,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被狗群圍住,久違的恐懼重新占據上風,妙妙地突然出現,那就是久旱的甘霖、沙漠中的綠洲、戰場上的勇士。
此時的妙妙在她眼裡不是一條狗,而是一位英勇的戰士,沖破了物種的隔離,宗霁再也繃不住情緒,抱着妙妙的狗頭嚎啕大哭。
妙妙先是一愣,緊接着興奮起來,小心避開宗霁懷裡的炸.彈,輕柔舔舐她臉頰的淚水,兩隻看上去含情脈脈。
站在一旁的越峥嵘感覺自己像個電燈泡,狠狠瞪了妙妙一眼,把宗霁抱在懷裡放在車上,找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拿出拆彈工具,輕聲安慰,“别怕,我陪着你。”
宗霁握着妙妙的狗爪一臉輕松,“我不怕。”
越峥嵘……妙妙你給我等着,這個月的酸奶和烤肉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