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完飯回去,之後的幾天裡,宗霁總算見識到什麼是老房子着火——熱情似火。
每天天不亮,抱着手機電腦準時報到,對方一句話就樂得合不攏嘴,也不知道每天在聊什麼。
對于宗霁的不屑,随诏嬅表示她個嫩瓜秧子不懂。
???
你說這話禮貌嗎,咱倆可是同歲。
“妙妙,你收到通知沒有,今晚同學聚會。”
宗霁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停下手裡的動作擡頭,指了指随诏嬅的手機,“通知?”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沒忍住冷笑,“哼,除了黨和國家,沒有任何人可以對我下達通知。”
“噗~咳咳咳。”随诏嬅一口水噴在桌子上,咳嗽中也沒忘了舉起一根大拇指,“你是這個。”
聽聽這擲地有聲的信念,随诏嬅估摸着她嘴裡的唾沫都是紅色的,沒想到她還是個狂熱的愛國分子,是不是太上綱上線的了點,不就是一個詞形容不準确嘛,至于麼。
宗霁表示太至于了,除了黨和國家,任何人都命令不了她。
“行,我說錯話了,你收到消息沒有?”
也不知道什麼毛病,畢業當天立馬退群,緊接着換手機号,除了自己這個青梅,在生活中和誰都不聯系。
“别告訴我你還記恨當年季秀冰和你表白的事兒,不是吧,這都過去兩年了,還沒消氣兒呢?”
當年大學軍訓的時候,季秀冰對宗霁一見鐘情,大學四年窮追不舍,那叫一個聲勢浩大,班裡同學也都紛紛助攻,煩得宗霁不堪其擾,硬是出去租房子住。
不出去住沒辦法,舍友也跟着起哄,好像她不答應對方就是什麼不道德的事情一樣,每天一睜眼就開始調侃。
季秀冰人長得好看,成績也好,年年獎學金,對其他女孩不假辭色,偏偏喜歡上宗霁,一發不可收拾。
誰也不知道宗霁為什麼這麼讨厭他,讨厭到連體面都不願意維持。
“呵,記恨?我犯得着麼。”
“對了,我一直沒問過你,為啥季秀冰那麼出色,你死活不心動呢。”當年宗霁前腳搬出去,後腳随诏嬅也跟着搬出去,她是唯一一個沒有遊說過宗霁的人。
看出來她那段時間心情不好,根本不想提起這個人,也就沒問過這個事兒。
更别提她放假的大部分時間,都和楚玉阿姨在戰場上度過,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宗霁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大拇指關節輕揉眼眶,“我一開始隻是對他無感,産生不了感情很正常,遠遠沒到讨厭的地步。但有一次全班聚會,同學紛紛勸酒,我估計着是想我灌醉,方便他幹點什麼。”
随诏嬅啪的一聲,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怒氣揭竿而起,“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大二那次,沒多久我不是就休學去戰區了嘛。”
擡腳換了個姿勢癱在沙發上,“哼,我說呢,怪不得那段時間一個個乖得跟孫子似的,他們也沒想到你七歲就喝酒,外号酒桌小英雄吧。”
“不過就這兒?季秀冰也沒得手,你怎麼确定他們想那麼幹來着?”
“那天我有點餓,出去墊吧了一根烤腸,季秀冰估計沒想到我會那個時間出去,正好聽見他躲在巷子裡和他爸打電話,說今晚就能得手。以後我家的産業都是他的,等一切塵埃落定,生米煮成熟飯,就接家裡人過來住,料我也不敢反駁。”
宗霁眸光透露出一絲冷清,不屑撇撇嘴。
“他可能從開學那天就盯上我了,本地人,家住别墅區,自己開車上學。”
低頭看了一眼指甲,“我不反感農村人,鳳凰男也是鳳凰,但這前提得自己努力吧,他把我當跳闆,想着吃絕戶,是不是太看不起我的智商?”
說起這個宗霁就來氣,季秀冰憑什麼認為自己是個沒有主見的戀愛腦,還一切塵埃落定。
“我估摸着他電視看多了,還生米煮成熟飯,這都什麼年頭了,别說熟飯,就是煮成粥、糊糊,誰也别想從我兜裡扒拉一個鋼镚,簡直有病!”
現在的電視也是有病,動不動就把家裡有點錢的女性塑造成追逐愛情的蠢貨,碰到男人就要死要活捧着家産幫助對方創業,哪來的封建腦殘,家裡越有錢,越防備另一半。
還想吃絕戶,我不把你家吃的隻剩下骨頭,那都是我心慈手軟。
看看宗大寶同志怎麼整助理就知道了,他這種身家的人,能輕易被一些小手段蒙騙?
就算父女倆一時産生誤會,等真相大白的時候,不還是得連本帶利還回來。
這世上總有許多自以為聰明的聰明人,比如助理,比如季秀冰。
以為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就可以從人家幾代人手裡,憑借“感情”掠奪财富,真不知道該說他們自信,還是該說他們太過愚蠢無知。
“不對啊,那他為啥不找我,我也有錢,頭上連個長輩都沒有。”随诏嬅不樂意了,難不成自己不好看。
宗霁嗤笑,“就因為你家沒長輩,女強人哪有我好控制。”想起一件事,冷不丁沉下臉,“我不答應他的追求就去死,還帶着爸媽綁架,真以為背一麻袋核桃,說兩句把我當親生女兒的話,我就面子上挂不住,答應啦?”
“鳳凰男好像确實慣用這招,人家愛你愛的都能不要命,家裡人也都過來,口口聲聲對你好,再不答應,豈不是不識擡舉。”
随诏嬅點了根煙,有點煩躁,“我還以為你也去呢,當時就沒拒絕,早知道我也不去了。”
有什麼可聚的,能用上的關系,平時也在聯絡維護,那些不聯系的,真碰上事兒,再是同學也沒用。
“不想去就不去,人生主打一個不内耗。”
“拉倒吧,我是個做生意的,必要時候還是得左右逢源一下,不像你這麼輕松,宗叔叔還把你當小孩一樣寵着。”
随诏嬅就是當年父母還活着的時候,也沒有宗霁現在的待遇,小時候還憤憤不平,長大也就習慣了。
“行啦,時間差不多我該過去了,你一個人吃飯吧。”随诏嬅招呼一聲出門去參加同學聚會。
宗霁本來沒當回事兒,十點多的時候接到短信,【宗霁,我喝多了,你來接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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