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密不敢答話。
房齡繼續道:“形勢逼人,你什麼都不做,便是比那什麼都做,什麼都做錯了的還要錯。”
周密退身一步,惶恐一行禮:“大人何出此言,下官隻想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房齡呵笑出聲:“急什麼,你是我的門生,如今官至刺史,我不過是提點你一句罷了。”随即繼續寫起奏折來:“此次上奏,我會好好向皇上誇贊你的功績的。”
這周密,雖是自己門生,卻早早占隊了皇上,蕭珩在蓉城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監視,密報回禀了皇上,隻是可惜了這般聰明的人才,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多謝大人美言,這都是下官該做的。”周密起身回到房齡身邊繼續研墨,神色卻多了一絲慌張。
州府傳旨,因林府災後設立粥棚,請府醫為災民義診,乃大善之舉,特來傳旨請若瑤前去州府接受表彰感謝。
若瑤本想謝絕,可傳旨的小厮強調,這是蓉城大災後的首次慶功宴席,有去晦迎新之意,還是不要拒絕得好。
若瑤無奈隻得答應,清風明月氣惱。
“咱們林府的善舉,倒成了不是了,娘子的手受傷這麼嚴重,還沒聽說過什麼慶功宴要病人強去的。”明月憤憤不平,又朝那小厮走的方向罵:“難道娘子真的病到卧床般嚴重,那州府還要娘子擡着較攆去吃席不成。”
“呸呸呸,别說那不吉利的話。””清風接話道。“我們在席面上好好照顧娘子就是了,就是可别像上回兔兒節那般大意了。”
“奴婢定然會好好保護娘子,寸步不離。”明月提起兔兒節的事情激動起來,聲音都拔高三度。
“無妨,我們應付着,吃了席之後随意找個由頭回來便是,如今夫君正等受官,我這邊可别給他出什麼岔子,給人留住把柄說閑話。”若瑤行至妝台前,拆下了頭上的幾隻木钗,安慰道:“你們别太緊張了,州府的席面,周圍都是重兵把守,我還能走丢不成。”
清風連忙接過發钗,為若瑤梳妝,若瑤看着鏡子前的自己,面容憔悴淡淡道:“梳個淡雅的發髻就好。”
清風允諾。
明月還是擔心,面色不悅的為若瑤整理出席席面的淡藍色半夾儒裙:“奴婢知道,隻是苦了娘子了,大夫說娘子的手是傷上加上傷,半點力都不能受動彈不得,如此一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好。”
“我小心些,不礙事的。”若瑤笑了笑。
這兩日,自己除了換裡衣,其餘的衣服都沒穿過,就怕傷着手一直呆在房裡沒出去,如今這兩丫頭擔心也是自然的。
其實她又何嘗不擔心?如是席面上遇見蕭珩,她該如何自處?她倒是不擔心蕭珩認出她來,她早已不是上一世的阿勒邱,外貌性情都已大變,隻是見他便會想起那些傷心事,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見得好。
梳洗打扮一番,若瑤便乘着馬車出了林府。
州府的慶功宴專門請了朱雀樓的四司六局,那席面豪華程度堪比王母娘娘的蟠桃盛會了。
隻是席面不容許下人進入,清風明月隻得在外等候。
曲水流觞,一盤盤精緻的菜肴随着人工水渠緩緩流淌,蓉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來了,衆人廣籌交錯,推杯換盞,一邊感歎着天災的無情,一邊贊譽州府案無留牍,災情處理得當,真當是容州百姓的父母官。
掃眼一看,上頭坐着的并無蕭珩,若瑤稍稍安心。
坐在席面的末梢,她夾菜稍許困難,吃的不爽利,便百無聊賴的走神,她無意融入這些貴人的圈子,旁邊坐着的貴女夫人與她搭話,她也隻是淡淡一笑應付着。
“如今恩科放榜,咱們蓉城可是差了些氣候,隻有六人中榜,可真是可惜。”席面最上頭坐着的周密話鋒一轉,将話題引導了恩科上。
“是呀,咱們白鹿洞書院可是名滿天下,怎麼都是些外籍學子前來求學,蓉城的百姓這麼重商輕文,長此以往可怎麼行。”周密下方一長須老者甚是可惜道。
“蓉城這麼富庶交通四通八達,若是得朝廷看中,當初設立二都的時候,怎麼輪得到那汴南!”又有人竊竊私語。
“還不是蓉城是開國之後歸順的,再富庶也無濟于事呀,咱們朝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