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是嗎?”
美術館裡詭異的沉默結束在溫塔過了一段時間才響起的清脆聲響中。
她面帶微笑,保持着自己在外人面前數十年如一日的優雅,道:“謝謝啊,不過我暫時應該不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寐對于溫塔的反應,好像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她熱絡地挽上溫塔的手臂,打趣道:“哎呀塔塔,我就是開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我可都聽說了,你老公是現在圈裡出了名的鑽石王老五,還對你死心塌地的,寵你寵的不得了,你這要是離婚,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啊!”
她人這麼多年不在國内,消息倒是蠻靈通的。
溫塔睨了她一眼,知道既然人家都說是玩笑了,那她再把事情深究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隻能又淡淡地笑了下,算是回應。
馮荻荻算是看出來了,周寐這人說話實在是越來越不着調了。
她生怕她接下來還會再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之類的話來,連忙插在了兩個人中間,說道:“诶,親愛的,你今天特地過來我們的美術館,那我們就帶你參觀一下吧,昨天剛開業,你今天來的正好,參觀結束也給我們提點建議呗!”
“那當然好啊!”周寐道,“我今天過來,本來也就是想特地看看你們的美術館呢!”
馮荻荻松下一口氣,回頭看了眼溫塔。
果然,溫塔直接說:“那我就不去了,剛剛樓上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我回去處理一下。”
馮荻荻在意料之中,朝着溫塔點了點頭,在周寐開口之前,又追加道:“對了,我的那份合同,今天上午一定要送出去,那麻煩塔塔你回去之後再幫我看一遍,沒問題就叫他們拿走吧。”
“好。”
和她們簡單道過别之後,溫塔便轉身,踩着她一如既往的高跟鞋,往樓上的辦公室回去。
周寐看着溫塔的背影,問馮荻荻道:“诶,我就開個玩笑,她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馮荻荻在心裡為周寐狠狠地捏了把汗。身為溫塔這麼多年的閨蜜,她當然知道,周寐剛才有哪些話,算是踩在了溫塔的雷點上。
不是一句,也不是兩句,而是所有。
對的,周寐剛才那幾句話,估計就沒一句是溫塔喜歡聽的。
但她為人向來八面玲珑,當然不會跟周寐說實話。
“哪有,塔塔不會那麼小氣的,隻是我們今天上午的确挺忙的,畢竟這才開業第二天呢。”
“那就好。”
周寐實在是有點沒心沒肺,馮荻荻這麼說,她立馬也就信了,開開心心地又挽上她的手臂,要她帶着自己,參觀參觀她們這整個美術館的建造。
—
溫塔回到辦公室之後,拿起了馮荻荻放在桌上的那份文件。
但她摁着文件,卻并沒有什麼認真看進去的心思。
其實溫塔還真沒有多麼讨厭周寐今天所說的話,相反,關于離婚這件事情,溫塔并不是沒有起過念頭。
大概結婚第一個月吧,她就有這種想法了。
沒辦法,蕭厲這個人,和她理想中的對象實在差距過大,她就算婚前再麻痹自己,告訴自己他至少有一個長得可以,愛她又肯花錢的優點,藝術品位那些她以後都可以慢慢地教,但是結婚後不到一個月,她還是覺得,自己無法忍受和蕭厲每天待在一起。
相比較優點而言,他的缺點顯得實在是太多了。
沒有任何藝術鑒賞的品味隻是其中之一,結婚後的溫塔還發現,蕭厲這個人,喜歡在床上說髒話,每天回家也不會特别主動地去洗澡,關于個人衛生上的事情,經常能拖就拖,得過且過……而且,他在有些時候,精力實在好到叫人害怕。
如是總總,加起來,溫塔便覺得,自己結婚後的每一天都是在度日如年。
所以她想要離婚。
但想歸想,溫塔自己也清楚地知道,既然家裡選擇要她和蕭厲結婚,那這個婚,就不可能随她的心意,想離就離。
所以她隻能過一日是一日。
好在度完蜜月回來,溫塔便有自己美術館的事情要忙,蕭厲也得回去上班,他們不必再日日都必須面對面地待在一起,她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這種心思才算是稍稍地歇下來一些。
剛剛周寐的話,又把溫塔提醒回了她和蕭厲度蜜月的時候。
她搖搖頭,要自己趕緊把那些一點兒也不美好的記憶甩出去。
她埋首工作,直到快用午飯的時候,身心才算徹底的安靜下來。
—
周寐下午便離開了美術館。
溫塔也沒再去送她。
這天是九月三号,溫塔處理完所有的事情過後,還需要回一趟老宅。
蕭厲從小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所謂老宅,當然是指溫家的老宅。
這是溫家的傳統,每個月都要有那麼一天,所有人都回到老宅吃飯,算是家族的團聚。
傍晚時分,一輛黑色低調的邁巴赫停在了美術館外的噴泉前面。
溫塔剛從美術館裡走出來,就見到蕭厲殷勤地下了車,過來為她打開車門。
回老宅的時候,蕭厲以防要喝酒,基本都不會自己開車。
等到溫塔上車之後,他就自己也鑽進了車後排,坐在了溫塔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