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自己改了命了嗎?
一路無話,馬車在長陽侯府門口停下。
幾人下了馬車,雲珩便湊過來,一邊拉着宋晚往裡走,一邊同她小聲說道:“見過母親,我去換了朝服便去崔府抓人,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宋晚有些期待,但自己無法用阮荷的身份前去,而她新婚便出門顯然不太合适。
世人皆知,丞相府嫡長女宋大姑娘向來是守禮的,這樣出格的事,她定然不會做。
于是,她微笑着搖搖頭:“你是去做正事,我便不跟着了,免得你被同僚嘲笑。待你回來講給我聽亦是好的。”
雲珩心中失落。
他想同宋晚一起去,但是她不願意,便也罷了吧。
待去長公主院裡說了幾句話,雲珩便匆匆走了。
同千尋騎馬趕到崔府,大老遠就瞧見崔府門口圍了一群人,坐在馬背上,可以瞧見郭家二夫人正臉色難看的指揮小厮往身後的馬車裡裝東西。
而那些小厮正源源不斷的從崔家宅院裡将東西搬出來。
雲珩不明所以,下了馬同鄉親們打聽情況。
鄉親們個個認識這個往忠勇侯府大門上潑臭狗血和大糞的大理寺卿,七嘴八舌的同他說起來。
“來得人是英國公府的人,說是來搬崔夫人的嫁妝,說是再不帶走,就要被崔大人拿去給賤妾花用了。”
“英國公府的人說話很是不留情面呐,說以前養着崔大人是看在崔夫人的面子上,現在崔夫人和外甥女兒都沒了,就不花銀子養着崔大人的妾了。”
“也是這崔大人太氣人,姑娘沒了幾日就納妾,夫人慘死還沒有着落便帶着妾氏大搖大擺的去寶雲齋買頭面,也不知他是咋想的。”
“咋想的?别看英國公府當年聘他做女婿,寄人籬下,處處看人眼色,他不知曉在心裡如何記恨英國公府呢!依我看呐,他指不定多盼着這一天呐!”
“……”
雲珩心中了然。
許是今日英國公府中亦有人去了寶雲齋,瞧見了崔朗帶着靈犀來同他買頭面,這才這般迅速來拉嫁妝了。
英國公府做的也不算錯,女兒沒了,女兒的女兒也沒了,相當于崔府同自己沒了姻親關系。而崔朗又将事情做的如此不體面,英國公府也不算過河拆橋。
雲珩如今就很是好奇崔朗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敢将英國公府得罪的如此徹底,難道他不想在朝中混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崔朗姗姗來遲,同靈犀下了馬車,便瞧見有人在從自己府裡搬東西。
郭二夫人瞧見來人,冷笑一聲:“崔大人來得可當真是及時。婷婷的嫁妝我已經清點完畢,你來瞧瞧有沒有夾帶了你們崔府的東西,若是有一件兒,我便給你留下。”
她身邊的嬷嬷将一個冊子遞給他,昂着頭顱譏諷道:“崔大人瞧瞧吧。”
崔朗臉色一白,也沒将那冊子打開看,拱手朝郭二夫人行禮作揖:“不知是嬸娘過來,有失遠迎。”
“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嬸娘。”郭二夫人瞥了靈犀一眼,陰陽道,“我們婷婷沒有福氣,早早喪了命。若是知曉你心中一直放心不下你那青梅竹馬的表妹,我們英國公府無論如何也不會聽信你母親的讒言,說你同表妹并無感情的瞎話,将我們的天之驕女嫁給你。”
她歎息一聲,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若是不嫁給你,随便尋個門當戶對的嫁了,她不用吃這麼多年的苦不說,如今想來還好好的活着享福呢。”
崔朗臉色愈發的白,抱拳的手微微顫抖着,顫抖着嗓音問:“嬸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母親說我同表妹并無感情?這怎麼會……”
“這話你還是問你母親去吧,我哪裡知曉真假。”郭二夫人煩躁的用帕子在面前扇扇風,催促他,“嫁妝單子你看好了沒有?若是看好了,我們便回了。”
崔朗将手中的冊子遞給她,恭敬道:“某相信嬸娘不會多拿,您且先回去,某去同母親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去國公府請罪。”
“得了吧,我們國公府可招待不起你這尊大佛!”郭二夫人睨他一眼,示意嬷嬷取了嫁妝單子,自己往馬車上走。
一邊走一邊嚷嚷:“一百二十擡的嫁妝,花用的隻剩下這麼點兒,也好意思學人家養戲子!”
靈犀身子一顫,鴉羽一般的眼睑微微顫抖着,緩緩垂下眸子,瞧起來可憐極了。
崔朗心中裝着事兒,沒有瞧見她的情緒變化,目送英國公府的馬車離開巷子,便大步往府上去。
千尋立刻沖上去喊住他:“崔大人留步。”
崔朗急切回頭,見雲珩慢悠悠走過來,又壓下心底的急切,問他:“行之賢弟怎麼過來了?”
“關于崔夫人一事,我來問令妹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