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外莊的攝影師過來,他們這桌菜也算是做東招待人家,酒肉少不了。
筷子經過小松的手,依次分到衆人手裡,鐘靈毓眼裡也看得見活,想去幫忙把果汁瓶子打開,“你别動,小松。”肖秉彜一叫,小松立刻會意,拿過鐘靈毓手裡的果汁,擰開,給她面前的杯子倒滿。
肖秉彜舉着酒杯,“來,六哥,早就聽說您水平高,今天拍得這麼順利,真是多虧你幫忙了。我們幾個敬你一杯。”
攝影師名叫馬盛,綽号六哥。人老實,不怎麼會應酬,回複也簡單,“這是大家的功勞,話說,你這民宿辦得很成功啊,等宣傳片一發,指定火。”
老耽:“那就借您吉言啦。”
肖秉彜側頭,看向他身邊的姑娘,道:“片子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剪出來?”
鐘靈毓:“我跟六哥剛把順序确定好,還得二剪,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肯定能弄好。”
六哥:“今天是周四,周末就能發布了。”
肖秉彜:“那就定在周日發布?”
大家都沒意見。
肖秉彜:“行,秀兒,拜托你啦。”
鐘靈毓:“放心。”
相對簡單好應付的一場飯局,全程大多是肖秉彜、老耽、六哥一直在講話,鐘靈毓順子小松三個人敞開肚子吃飯。
小松夠不到的菜,鐘靈毓會用公筷給他夾過來,順子也有份。
隻吃肉,不喝酒,難免有點不大夠味兒。她又找了個杯子,将肖秉彜腳邊啟開蓋子的啤酒瓶拿過來,倒在酒杯裡。正要悶一口下去,左側突然出現一隻手,将它搶了過去。
肖秉彜将那杯啤酒一飲而盡,把啤酒瓶剩餘的酒水收走。
鐘靈毓:“!?”她不是什麼好脾氣,要不是因為有人在,真想狠狠擰他一下。
“你酒量小,别喝了。”
“一杯又沒事兒。”
“小松,你秀姐酒量小,容易醉,給她喝果汁。”小松哪裡不懂他哥的意思,純粹就是讓他看好秀姐,不讓她喝酒。
鐘靈毓側頭小聲對肖秉彜講話,他也配合地往她那邊湊湊,“将來我遇到應酬啥的,喝酒是難免的,酒量小,喝着喝着不就大了嗎。而且,吃肉不喝酒,相當于快樂沒有。”
“……就一杯啊。”肖秉彜起身去找了個紙杯,倒滿四分之三,将酒瓶收走。
六哥像是誤會了,酒喝多之後,一些話沒有顧忌地就講出來了:“這尋常家裡都是媳婦兒管着男方不讓喝酒,怎麼到了你家,是肖總管媳婦兒……”
鐘靈毓被喝進去的酒給嗆到,“六、六哥……”一旁的肖秉彜趕緊給她拍背。
“六哥,你誤會了,話可不能亂講,我不是肖總那啥、媳婦兒,我倆不是那層關系。”她的臉因為嗆酒而爆紅,肖秉彜臉色如常。
老耽餘光瞥了眼肖秉彜。
他對人家一片癡心,可是人家卻對他一點想法沒有。
這跟把“我對你沒意思”說他臉上有什麼區别?
老耽心想,他倆這下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去喽。
肖秉彜何嘗不知道。
正因為這,他才一直以朋友的身份與她相處。
肖秉彜現在要求不多,隻要能把事業搞好了就行。
民宿、絨花作坊、diy手工館……無論哪一樣都在等着他去處理、去解決,他自己還一無所有呢,拿什麼對别人好?
倘若是心尖尖上的人,他定當一點苦都不會讓她吃。
肖秉彜面色如常地繼續往馬盛酒杯裡倒酒,“六哥,這話可不能亂講,都快把人小姑娘吓跑了,你瞅給咱們秀姐吓的。”
“哎喲,是我誤會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抱歉啊。”
鐘靈毓笑笑:“沒事兒,好多人都誤會呢,過段時間就沒人這麼說了。”
小松:“為啥?”
鐘靈毓放下筷子,大家的目光突然一下子聚集到自己身上,她還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忙完手裡的事情,就要回上海了。”
肖秉彜第一個出聲:“什麼時候?”
鐘靈毓:“等宣傳片的數據出來我再走,應該是下個周末。”
老耽:“這麼快?”
順子:“秀姐,那你還回來嗎?”
看他們這麼緊張,鐘靈毓笑笑:“肯定是要回來的,就是待的時間比較短。”
“現在說這個還早,咱們快繼續吃飯,不然等會兒菜涼了。”
肖秉彜将杯子倒滿,空啤酒瓶放在地上,默默吃着菜,不說話。
咬肌若隐若現,手背上的青筋鼓脹起來。
他繼續給馬盛敬酒,說話辦事都挑不出錯誤,面上根本看不出絲毫異常。
可是老耽知道,他難過極了。
習慣忍耐疼痛的人比常人能忍,就算是真的疼,也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