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被人攙着放入轎中,腿上放着不輕的包裹,想必是銀兩與錢票。
确定好身旁無人後,姜潋悄悄睜開眼睛。
她拉開窗簾子的一角,發現已經到了長安城門前。
城門上挂着一顆人頭…
是他的父親。
姜潋受了刺激,大喊道:“停車!停車,我要見溫珣?”
邊說着,她邊背起包裹拉開轎子的門簾跑出去。
車夫眼神在詢問女護衛。
女護衛眼中閃過驚訝,上前牽制住她,“姑娘,危險!”
晏室的皇子公主早已被囚禁起來,這個唯一失蹤公主便就成了餘孽臣子眼中的希望。他們定會試圖想挾持她,以對抗溫珣。
“主子說過,此生再不會見你的!姑娘若回去,也隻能當被利用的棋子。”她解釋道。
不做他們的棋子,便成了溫珣的棋子,不是嗎?
既然教導姜潋要有血有肉,她便不會再入局為棋。
姜潋在吃不飽穿不暖,受盡同齡孩童嘲笑的時候。她就曾發過誓,此生隻為自己而活。
她裝作沉靜下來,回到轎子中。又過了許久,女護衛聽見裡面傳來聲音。
“他早晚也會殺了我的。”
欺騙過她的人,姜潋不會再選擇相信。
她有預感,溫珣坐上那個位置後也會變的。姜潋說完便趁機跳下馬車。
現在已經到了城外。
姜潋滾在草地上,身上的白色布衣被樹枝和石頭剮蹭出許多傷口。那人有武功在身,很容易便能追上。她起身一刻也不停留,往遠處跑去。
兩人前後追逐着。
但是姜潋走到了絕境,前方是懸崖,懸崖下是江河。
她步步後退,一步踩空。
姜潋原以為自己會墜崖時,女護衛拉住了她的一隻手。
“這些天一直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啊?”
姜潋懸挂在懸崖邊,竟然還在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女護衛有些慌亂,邊用力向上拉,便回答她,“代号是七。姑娘,你别動,我馬上就拉你上來!”
姜潋雙眼向下看了看,左手将左肩上的包裹甩到崖上。
“七算哪門子名字?取個名字,從今以後拿着這些好好生活吧,我不會再要溫珣的東西。”她笑着哭道。
懸崖下的河水顔色很藍,但是波光粼粼的。
姜潋的聽覺異常敏感,她聽見春風,聽見鳥鳴,最後聽見了母親的呼喚。
那麼一瞬間,她想湧入這個懷抱。于是姜潋的另一隻手用力掰開女護衛的手。
她輕聲說道:“至于我,我相信生命是川流不息的。”
墜落她那一刻。
姜潋得以重生,或者永生。
最後那一句話,是簡顔自己加上去的。
“咔!”梁丘林站起來,眉頭緊鎖喊道。
簡顔覺得剛剛發揮了畢生最好的演技,導演生氣可能是因為她臨場發揮加詞了?
“剛剛那句話,是不是不該說啊?”她問道。
《帝師》原著作者青雨擔任了電影的編劇。
梁丘林和她認真探讨着,最後臨時敲定想給茯苓公主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再加一部分戲,臨場發揮能演好嗎?”他語氣慎重地說道。
簡顔原本心情還是忐忑的。
聽到這興奮起來,終于能改變姜潋原本的be結局了嗎?
“我能!”
梁丘林又仔細給她講了一遍要求,意思是簡顔可以在不改變其他線的前提下,發揮角色的結局将電影升華。
簡顔布局好時間線,以及群演的台詞。
工作人員拍闆,“三,二,一。Action!”
溫珣身着明黃色龍袍,頭帶珠冠,聽見屬下的彙報後臉色變得冰冷。
“找到她,活要見人。”他斂眸凜聲道。下一句話沒有說全,因為溫珣不願意相信人會死。
新帝登基後大赦天下,減免賦稅。
消息下達揚州後,百姓在告示前無不誇贊。
“這才是明君啊!”
“雖說謀反名不正言不順,但咱們得到好處才是實在的。”
“晏氏早已該絕,蒼天有眼啊。”
隻有個衣衫褴褛,臉上沾滿泥土的女子,她瘋癫地說道:“溫珣明明是個騙子…”
百姓們被反駁,拿起菜葉子砸到她身上,她也不反抗。
隻重複着那一句話。
“什麼狗屁皇帝,他答應我了啊,為什麼沒做到?為什麼呢…騙子…”
後來。
街上的人們都說:“這是個瘋子,誰和她一般見識。”
話落之後,龍案上的畫被一陣怪風吹到地上。
畫像中,姜潋一襲紅衣,正燦爛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