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雲垂下眸子,推門離開。
她離開西院,便打算立即去找肖硯初。但她也并未想好,應該怎麼争取為林江減輕懲罰。上頭有時候并不在乎事情的經過,她們注重結果。
而林江非沒能達成令她們滿意的結果,還折進去七千多人。
但這樣的糟糕的結果似乎是肖台玉喜聞樂見的。
沈淩雲腦子裡不由得浮現那日在營州議事廳,鄧竹與肖台玉的幕僚據理力争、各執一詞。
林江自從上次在石寒與契丹達成協議,再加上平常在軍中愛兵和善的表現,在軍隊威望大漲。
她一路上都在組織語言,很快就來到肖硯初的院子。通過侍從指引,來到院子裡的涼亭。
肖硯初正在涼亭那喂魚,餘光瞥了眼沈淩雲,“沈三,你怎麼現在來找我?”
“屬下有要事禀報,事關相州與儀州。”
“屬下方才去醫館,聽大夫說前幾日醫治了一名身受重傷的青石士兵。原是想看看這青石士兵是何情況,沒成想得到一個驚天消息。”
沈淩雲這番話成功讓肖硯初站起身,隻見她快步走到沈淩雲跟前,“什麼消息?”
沈淩雲将小木母親說的話複述一遍,還将之前李南嘉的表現分析給肖硯初聽。
“屬下認為,林将軍這一路受挫,很有可能是因李南嘉。”
肖硯初聽到這話,很惱怒,“到這時候才知道這消息,早已為時已晚。”
她将手裡的魚食狠狠砸向水面,那些魚兒争先恐後圍住。
“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如今李南嘉尚未到相州城,且相州守将王禮據林将軍所說,還在西南方向。兩人還未在相州城會合,這便是我們的機會。”沈淩雲覺得可以來一出反間計。
“您派人加大利益,先穩住李南嘉。随後派人僞裝成李南嘉的人去西南見王禮,裝作已接受我們的好處,打算處理掉她。等兩人合作破裂,那時候這相州局面對我們并非皆為不利,還有很大把握能從李南嘉手中拿下相州。”
肖硯初在亭子裡來回踱步,“那應該派誰去呢?裝作李南嘉的人風險極大,誰能勝任?不行!若是失敗對我們更為不利,實在過于冒險。”
“屬下可去!屬下願意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若是失敗絕不回來見您。”沈淩雲铿锵有力的承諾,一下子把肖硯初鎮住。
“你?真能行?”肖硯初還有些猶豫。
“屬下願立軍令狀,有八成的把握能騙過王禮。她雖與李南嘉合作,但相州城現在到底是在别人手裡。這絕對令王禮不安,現在隻需将這樣的不安放大。”
沈淩雲現在隻能想到這個辦法,她賭一把。如果她能成功,她不僅能讓肖硯初減輕林江的懲罰,還能更進一步,不必擔心成為随時被犧牲的棋子。
若是失敗,她就跑路,相州沒人認識她,她也能重新開始。
停頓半晌,肖硯初最終點頭,“那好,你即刻前往西南方向,找到王禮。”
沈淩雲覺得肖硯初就這麼相信她有些草率,她以為還要再費些口舌。但可能是心急了,她娘肖台玉交給她的任務完成的稀碎,她估計也想最後賭一把。
“大人,派去相州城與李南嘉周旋之人,屬下覺得李易能夠勝任。她為人機敏,定能為屬下争取更多時間。”
肖硯初現在腦子很亂,順勢也就答應,還催促肖硯初立即去找王禮。
沈淩雲急忙去找李易,将事情又對她說一遍,并将要求告訴她,讓她務必牽制住李南嘉。
李易覺得沈淩雲在開玩笑,“沈三,别拿我尋開心。”
“我現在立即就要出城,此乃大人的安排。我知道以你的才能,定能發揮作用。就算是出一些陰招,也一定要拖住李南嘉,别讓她将相州城退還給王禮。”
沈淩雲深深看了李易一眼,眼神帶着肯定。
她沒再說話,便帶着肖硯初的令牌,在這兩千人中清點了一百個會說簡單儀州話的人往西南方向趕去。
晚上隻休息幾個時辰,一路上經過僞裝,詢問一些村民,又通過路上的痕迹終于在一個小縣城追上王禮。
沈淩雲叫這一百人盡量不開口說話,若是必須交流,也盡量使用儀州話。加之與李南嘉那支隊伍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儀州士兵的一些習慣。
交代完畢,便直接來到王禮駐紮在縣城外的營地。
巡邏的士兵見一百人朝這來,立刻戒備起來。
沈淩雲單獨騎着馬向前,“在下儀州李将軍手下之人,找王将軍有要事相商。”
這些人一聽是李南嘉的人,立刻拿着槍對準沈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