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我沒什麼大事,别驚慌。我來就想問問,你們這有沒有一種藥粉,一但沾上重者全身潰爛,輕者渾身起疹子、還會流膿?”
中年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拿了個椅子讓沈淩雲坐下。
“大人啊,我這隻是個小醫館,并沒有您所說的這奇藥。您描述的狀況,小人活了大半輩子,可謂是聞所未聞。”
“這樣啊,聞所未聞。那這幾日前這的縣令可有在你這大量購入一些草藥?有的話,能否将賬本拿給我瞧瞧。”
沈淩雲轉念一想,也許這藥方是那縣令自己搗鼓的。
“您如何知道?那縣令的确在我這購入一批草藥,昨日她還催促我再弄些來。”說完這掌櫃便轉身去那櫃台,将賬本拿來。
沈淩雲拿紙筆将其記錄下來,也就不再逗留。
這永川縣令也是個奇人,隻是可惜了,一開始兩人就站在對立面。
她剛走出醫館,就有一個士兵慌慌張張跑過來。
“沈都尉,沈都尉,肖将軍找您呢,說是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哪裡又出情況了?
急匆匆趕回縣令府,肖硯初在議事廳來回踱步,看着很焦躁。
“肖大人,出什麼事了?”沈淩雲立即上前詢問。
一旁的朱仁回答:“吳将軍進入天蒼山後,便與大軍失去聯系。如今肖大将軍很是心急,來信命大人迅速趕往姚城附近。且據消息,何鈞淮的軍隊已經逼近京城,大将軍如今更是急躁。”
肖硯初此時也坐下,緊皺眉頭,“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幾個消息一同傳到母親耳中,總讓我覺得有陰謀。”
“大人也許可以不必如此擔憂,我等都能察覺之事,想必大将軍也早已洞察。”沈淩雲盡職盡責的寬慰上司。
“你們都這麼說,但我總是心慌,夜裡也被噩夢驚醒。”
肖硯初這次卻依舊顯得很焦慮,“沈三,你去準備,你日一早便啟程,以最快速度前去與母親會合。”
沈淩雲接下命令,隻留朱仁與李周在裡頭繼續勸慰。
沈淩雲去大軍駐紮的地方,将命令下達後,便繞道去往奇兵隊長給的地址。
破敗的房子擠在一起,像是石榴子,彼此間沒有一絲空隙。沈淩雲一走進這地方,就收獲許多目光,有些帶着新奇,也有些帶着隐晦的厭惡。
“别打了,再打狗兒就要沒命了。”前頭一陣喧嘩,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很是着急。
沈淩雲穿過人群,往發出聲響的地方一看。一個頭頂冒着黑光的瘦弱女孩,躲進牆角,正在被一個中年男人拳打腳踢。
“這有了後爹,就有後娘。這句話可真不錯,這剛嫁進來時還好,日子一久就随意拿來洩憤。”
“你也不看看,那狗兒就是個怪胎,你要是和她處久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聽着周圍的竊竊私語,她大概了解了這人的處境。
“住手!”
沈淩雲大喝一聲,立即從人群中走出。正打孩子的男人停止動作,往這邊瞧來。
一看沈淩雲的打扮,都噤聲不語。
“本大人巡視城中,恰巧經過。這光天化日毒打繼子,你可知已經觸犯律法。我即刻将你捉拿歸案,處以死刑。”
沈淩雲話音一落,那男人有些驚恐。
“大人…大人,饒命啊!小的隻是教訓一下她,誰叫她昨日那麼晚才歸家,也不知道去哪鬼混。她這一副尊容,出去會吓死人啊。”
周圍人也紛紛開始為他求饒。
沈淩雲看向角落裡那個身影,最先看到的是一雙倔強的眼睛,帶着仇恨,仿佛有一團火。
隻是這雙眼睛有些奇特,有一隻眼睛竟然是藍色的。
這讓沈淩雲一下子聯想到瓦登伯革氏症,基因突變引起的病症,異瞳是其主要特征,還會伴随不同程度的聽力損傷。
沈淩雲看到她頭上的光變為橙色,但沈淩雲的視線停留在她眼睛有些久,橙光慢慢轉變為藍光。
她将頭埋進胳膊裡,隔絕掉所有目光。
中年男人觀察沈淩雲的反應,“大人,你也瞧見了吧。她這樣天生的怪胎,就是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
“行了!我将她帶回縣衙,你若是有異議,也将你一起帶回去,去大牢裡好好呆着。”
沈淩雲懶得掰扯,直接開口。大步走上前,将角落裡像是鹌鹑的人,一把提起。
看着她身上的傷,想着直接公主抱出去,但都是女人,還是女尊世界的女人這樣可能太冒犯了。
就隻能半攬着她,立即離開這地方。周圍人倒是沒發出什麼反對的聲音,少了這麼一個人,什麼都影響不了。
沈淩雲将人帶到醫館,大夫上完藥,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别看了,待會我離開會把銀子付了的。”沈淩雲打趣到。
大夫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離開裡間,回前頭繼續問診。
“今天沒來找我,就是因為被家裡人罰了?别一直背對着我,你那眼睛我已經看到了,我承諾的不會變。”
沈淩雲伸手點了點她,“我是個合格的上司,絕對不會以貌取人,我隻看中能力和價值。你隻要好好幹,我不回虧待你的,承諾的也不會變。”
“再說了,藍眼睛也挺酷的。”
沈淩雲覺得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貼心的上司了,還給下屬做心理輔導。
眼前這人的光逐漸變成橙色,瞧着已經信任沈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