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深夜驚魂

距離迷霧降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算算夏柒從買到養蘆丁雞養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十五天，也差不多是時候能下蛋了，蘆丁雞一般50天左右就能生蛋。

這幾天她一直留意飼養箱裡的情況，希望能第一時間發現雞蛋。

就在今天早晨，夏柒給蘆丁雞喂食的時候，驚喜地發現飼養箱裡的蘆丁雞生蛋了。她興奮地從雞窩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蛋，個頭不大，跟鹌鹑蛋差不多大，還帶着溫熱。

她立即高興地在幾個飼養箱裡仔細找了一遍，一共發現13個小雞蛋。她拿出一個小盤子将雞蛋全部撿出來，因為擔心雞蛋殼太薄，她捏住雞蛋的力道都不敢太大。

生怕自己一用力，雞蛋就碎了。

自己親自養的雞下蛋了，夏柒非常高興，覺得非常有成就感，嘴角忍不住往上翹。這就是豐收的喜悅，每日的辛苦勞動終于在今天有了收獲。

她當即決定今天早餐就把它們都吃掉，享受豐收的喜悅。對食物最大的褒獎，就是吃掉它，讓它填飽自己的肚子。

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簡單的烹饪方式，她把雞蛋洗幹淨後直接放在水裡煮，等煮熟以後撈出來過涼水。

早餐是一杯牛奶，兩塊白菜肉餡餅和13個小小的水煮雞蛋。小巧迷你的雞蛋，她一口一個，吃起來毫不費力。

喂養蘆丁雞的飼料除了買來雞飼料外，還會添加很多空間土地上長得水嫩嫩的青草。她養的牲畜都很喜歡吃空間青草，為此她才隻開墾了一小塊作為菜地，其他都留着長青草。

空間青草切碎拌上一些小米，這是蘆丁雞最喜歡的食物。每次添上一盆，很快就會被消滅完。

這樣喂養的蘆丁雞生出的蛋吃起來略帶着一股清香味，小巧的蛋黃呈現出微微的紅色，口感軟糯，一點也不噎人。

除了蘆丁雞下蛋這個好消息外，空間裡她開墾的那塊小菜地也豐收了。

由于沒有經驗，她種植的蔬菜品種不多，隻種植生菜和蘿蔔。

空間植物生長速度比外界快，一個多月時間已經長成，可以采摘食用。她拔出一根蘿蔔，洗去表面泥土，直接咬了一口。

空間種出來的蘿蔔，口感清脆香甜，非常水嫩，吃起來帶點點淡淡辣味，還有淡淡的甜味。這樣的蘿蔔不管是做菜還是當水果吃都很好吃。

夏柒将蘿蔔一個個全都拔、出來，她打算做一些蘿蔔泡菜和酸蘿蔔，想想嘴裡就已經開始分泌口水。

将蘿蔔洗幹淨後去皮切成長條，放入盆中加鹽腌制十五分鐘。再清洗蘿蔔，控幹水分備用。然後準備調制料汁，現在碗裡放入生姜、小米辣、白糖、白醋、生抽、涼白開。

最後将蘿蔔浸入料汁，蓋好密封蓋，放在冰箱冷藏一晚上就做好了。

想吃的時候可以舀出來一些。

酸蘿蔔酸辣爽口，不管是配米飯、面條、饅頭都非常好吃。

她一邊切蘿蔔一邊時不時往嘴裡塞一個，心情愉悅到忍不住想哼歌。

現在誰家還有新鮮的蔬菜吃？

沒有陽光，地裡已經長不出任何東西。就算大棚種植能夠生長也需要補光才行，但現在沒有電。全國城市百分之九十都已經斷電，想要電估計得等穩定下來，官方騰出手來才能着手恢複電力。

沒有電，普通人想在家裡種點什麼都費勁。

有業主試過在家裡搞種植，但沒有充足的光照條件，結果并不理想。

也有一些能力強的業主在家裡種出蔬菜，有大蒜、青菜之類，但數量非常少，種出來通常隻夠幾餐的量。

所有說現在的蔬菜水果非常金貴，即使在官方超市裡供應的量也不多。

現在普通人家裡剩餘的存糧大部分都是糧油米面和方便食品類，生鮮基本絕迹。對此大家都很焦慮，長時間不吃蔬菜水果會對人體造成很大傷害，僅僅是便秘這一項就夠人受的。

小區内能夠種出蔬菜的人家更是成了全小區的香饽饽，誰不想去換上一點回來，哪怕是一棵青菜。

夏柒對當香饽饽沒興趣，所以誰也不知道她家有蔬菜。經曆過一世，她知道低調才是王道。

嫉妒、紅眼病有時候真的能讓人瘋狂，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突破底線的事。

還是悶聲發大财的好。

在她忙着制作酸蘿蔔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激烈的争吵聲。

爬這麼高的樓層上來吵架，吃飽了撐的？

她走到門邊，附耳在門上，聲音很近，像是從樓下一層傳上來的。

她回身收拾好所有不該出現東西，然後打開大門。開門以後争吵聲更加響亮清晰，站在家裡都能将吵架雙方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一群人在吵，裡面還夾雜着女人的哭喊聲。

“我的兒子，我可怎麼活呀……”

聽見動靜，林欣欣也打開門探出頭來查看，見夏柒門開着站在門邊，她無聲地問：“怎麼回事兒？”

夏柒搖搖頭，表示自己也剛出來，伸手指指樓下，示意她自己聽。

兩人就站在各自家門邊聽起了牆角。

聽聲音，20樓上來了不少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又多又亂，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着。秦山和徐冰的聲音很明顯，這兩人也上來了。秦山在吵鬧聲中扯着嗓子大喊，試圖阻止沖突，但效果似乎不佳。

從這些人的話裡，夏柒大概拼湊出事情的經過。會發生争吵是因為今天他們出去購買建材的行動出現了差錯，行動失敗了，沒有買到建材，更嚴重的是還出現了人員傷亡，傷者似乎受傷很重。

以目前外面的形式，受傷以後根本沒辦法去醫院，醫院裡到處都是感染霧霾病毒瀕臨死亡的人。醫療器械、藥品等各種醫療資源早就被這類病人擠占，其他病人去了大概率也得不到救治。

還有一個更現實的原因，那就是沒人願意冒險将受傷的人送去醫院。萬一在去醫院路上出現意外，說不定還得把自己賠進去，所以同去的人就把受傷的人帶了回來。

這些人總算還有點良心，把傷患帶回來了，沒有直接扔在原地讓人自生自滅。

受傷的傷患正是20樓2001的住戶，也就是林欣欣家樓下那家。他跟歹徒搏鬥的時候被人一刀砍在大腿上，更倒黴的是後腦勺被拍了一磚頭，直接給拍暈過去。

人被擡回來之前做了緊急處理，回來之後又請小區内的醫生業主将傷口縫合，然後才擡回家來。

受傷住戶的家人跟一起出門買建材的人吵了起來，秦山和徐冰這兩個領頭的人正在調節。

那家人要求全樓業主湊錢湊藥救治傷患。人家是為了集體出去買建材的，現在受傷了當然要集體賠償。

似乎很合理。

但是其他業主不同意，這些出去的人不用分攤購買建材的物資，本來就有以工代酬的意思。既然沒有出物資而是選擇出工，那出工所産生的後果也應該自己承擔。

這樣說好像也有理。

雙方各執一詞，各不相讓。

傷者家屬想要賠償，其他業主誰也不想承擔這份賠償。現在不比和平時代，家裡東西用完了随時都能買到。每家物資都是用一點少一點，沒人舍得拿出來，更别提藥品了。

誰家現在不是把藥看的比命還重要，家裡囤的藥沒有人會願意拿出來。

吵了半天也沒吵出個結果。

瓜吃明白了，夏柒立馬就失去了聽牆角的興趣，跟林欣欣打了個聲招呼後便關上房門。

她還是繼續腌她的酸蘿蔔吧。

總得說起來，這次買建材任務徹底失敗了。

不僅沒買到建材，還差點把帶出去的物資弄丢了。要不是隊伍裡有個武力值不錯的家夥，隻怕真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計劃失敗了，外面的危險程度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以前大家還會抱有僥幸心理，也許出去并不會有事，現在不這麼想了，誰也不敢再輕易出去。

但不管過程有多艱難，第二道防線還是要建的。外面越危險，第二防線就越重要。最後秦山他們學乖了，不去外面買建材，隻跟同小區或者附近周圍小區的業主換購。

轉了幾道彎，終于換到了水泥和黃沙。

沒有磚頭，業主裡就有人提議去扒小區外面人行道上的磚頭，還有馬路牙子上的水泥石塊，路邊花壇的水泥磚，反正現在也沒人管。

至于門，直接将征用的301室入戶門拆下來應急。

砌牆也是個技術活，所有住戶裡壓根沒人會。雖然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的人不少，有幾個住戶高興将活攬過去。

曆經千辛萬苦，本單元的第二道防線總算建好了，整體業主們也算了卻了一門心事。

對這件事，夏柒沒有過多參與，就是随大流，别人給什麼她就給什麼，别人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不掐尖不冒頭。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着，安全防線建好沒多久就輪到夏柒上崗值日，她排在中班，時間是下午2點到晚上10點。林欣欣在她下一班次，時間是晚上10點到早晨6點。

和她一起值班的是1701的住戶馮偉。

下午一點四十五分，正常情況下這個時間點應該是豔陽高照，陽光正濃的時候。

可惜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太陽了。

現在整個世界被灰霧籠罩，隔絕陽光，就算是白天也隻有輕微的亮光。

夏柒穿戴整齊後，背起随身小背包出門。一般出門她都會先把家裡收拾好，一切不該出現的東西全部收進空間裡。

随身會攜帶一隻黑色雙肩包，裡面會簡單裝幾樣東西，用來掩飾空間。同類型的黑色雙肩包她買了不少，各種大小都有。

她先下樓到三樓臨時聚集點和同一班的馮偉彙合。

301室被臨時征用，入戶防盜門也被拆走安裝到一樓，入戶門處現在隻挂了一塊布遮擋，看起來像是誰家貢獻的舊窗簾。

夏柒到301室的時候，室内并不僅僅有前一班的值班人員，還有很多其他樓層的業主在。

現在的301算是整棟單元樓的活動室，不少業主沒事的時候會聚集到301聊聊天打發時間。

毛坯房内放着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還有一些從小區外面馬路上搬回來的磚頭、水泥磚塊、樹枝等雜物。這些磚頭和水泥塊也充當着凳子，供其他來聊天的業主使用。

室内點着一根蠟燭，昏黃的燭光伴随着人走動時帶起的微風閃動跳躍，斑駁地照在每個人臉上。

很多人來這裡也是為了這根蠟燭。

在家裡如果沒有照明工具就是黑漆漆一片，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睡覺。那還不如來301，既能借光做點事兒還能一起聊聊天打發時間，排解恐慌和寂寞。

有這樣想法的人很多，因此到301來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漸漸地，有人聚在一起玩起撲克，兜裡揣一把花生、黃豆、瓜子等作為賭資。聚在一起一玩就能玩一整天，玩得帶勁的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家裡人也不反對，反正還能省一頓飯。

女人們則聚在一起聊天，手上可能還帶着各種各樣的活兒，有人織毛衣，有人鈎織鞋子。一邊聊天一邊幹活。

誰家缺什麼東西也能在這時候商讨着交換，前一天約好要交換的東西，第二天帶過來直接換。

還有人将家裡的家務拿到301來做，洗衣服、洗碗、刷鞋，來刷牙洗臉洗頭的都有。

什麼都不做的人也有，就蜷縮在角落裡發呆。

有大媽帶孫子孫女來玩玩具，大人能耐得住寂寞，小孩子耐不住。整天家裡黑漆漆的，沒有電視、平闆、手機，小孩子直接鬧翻天，還不如出來找個玩伴一起玩玩消耗精力。

夏柒到301的時候，室内就是這樣一副嘈雜喧鬧的畫面。

對此她并不讨厭，反而覺得畫面充滿人間煙火氣，也就B市目前治安狀況還相對穩定，否則這種場景壓根不會出現。

她進去以後先和前一班的值班人員做交接，然後随便在角落找個塊水泥磚坐下。

坐在她身邊不遠處的中年女人跟她打招呼，問她是哪一層的。

“21層。”

“哦，據說頂層住得是兩個姑娘，原來就是你呀。”

“是我。”

頂樓住戶是兩個姑娘這件事在本棟樓内并不是什麼秘密，上次下來開會的時候大家就已經猜到了。

其他居住在這裡的住戶基本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一家幾口人。或者是朋友合租，或者情侶租住。

正常人的想法都是一般這種事情都應該是男人出面，如果女人出面隻能說家裡沒有男人。

雖然夏柒不贊同這種看法，但很遺憾他們猜中了事實。

“你怎麼一個人住在這裡啊，你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一個小姑娘家家太不安全了，剛開始還沒亂的時候就應該趕緊回家，或者叫家裡人來接你，現在不行了，外面太危險。”

有大媽惋惜地看着她，顯然覺得她太可憐，以後肯定會過得不好。

夏柒笑了笑：“沒關系，我一個人也可以。”

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沒人相信她的話，都當她是在故作堅強。

夏柒也沒有辯解，反正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

下來值班前她剛剛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一碗濃油醬赤的紅燒肉，搭配一盤香菇青菜。紅燒肉是用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做的，在砂鍋裡經過一個小時小火慢炖，炖得松軟嫩滑，入口即化。

油亮濃稠的紅燒肉汁更是絕佳的拌飯搭檔，伴着肉汁她一口氣炫了兩碗米飯。

吃完米飯她又吃了一個大蘋果，解解膩。兩大碗肉汁拌飯下肚，确實有些膩。

誰家這時候還有這條件？很多人已經很久沒有嘗過蔬菜水果的味道。

這些她當然不可能跟别人講，甚至出來之前還特意刷了牙，免得被人發現異常，生出事端。

她坐在那裡，别人偶爾跟她搭話說兩句。

時間到了，夏柒和同組的馮偉一起出去巡邏檢查，從一樓開始一直到頂樓21樓。

她帶了手電，馮偉什麼也沒帶，兩人一前一後，借着手電的燈光一層樓一層樓巡邏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