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聽得渾身發涼,如此巨大的一個工程,竟然隻是用來做一件殺人的工具,他一時間隻覺得身旁的青銅枝桠森冷萬分,似乎有刺骨的寒氣從那些溝壑裡滲透出來。
老癢聽了半天,已經不耐煩了,“行了,說了這麼多,咱們可别在這兒耽誤時間了,趕緊上去。”
沈冉回過神,見吳邪臉色不太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走吧,現在想這些也沒用。”
吳邪看了看沈冉,呼出口氣,點點頭。
幾人就又往上爬了起來,這時,抓着的青銅枝桠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疏散了,反而出乎尋常地越來越密集。
吳邪汗如雨下,最前面的老癢也不好受,就打起手電往上照去,幾人一擡頭,就見頭頂上的枝桠密密匝匝地穿插在空中,如同橫上的荊棘。
沈冉掃了身後一眼,漆黑一片,不知道他們已經爬到了多高,她暗歎一聲,這下可真是别無出路,隻能往上走。
一行人不知道爬了多久,沈冉喘着粗氣,注意到四周的岩壁已經發生變化,天然的鐘乳石時不時映入眼簾,眼前開始出現天然的岩洞。
沈冉收回視線,攀上一根枝桠時,發現前面的老癢停下了腳步,心下一凜,就見老癢沖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往上看。
沈冉心頭一緊,擡頭一看,隻見無數隻曾遇到的怪猴帶着面具,扭曲着身子,卡在密密麻麻的枝桠間,已經死去,隻有那一張張顯得妖異的面具盯着來人。
老癢急慌慌地用手比劃,“怎——麼——辦?”
沈冉定了定神,正想回他。
這時,涼師爺也爬了起來,看到這幕吓得嘴巴大張,不住喘氣,沈冉忙把他拉了起來,輕聲道,“别怕,這些猴子也許已經死了。”
說着,她又把後面愣神的吳邪拽了上來,擡手指了指,沉聲道,“這裡也有那些猴子。”
吳邪頭上冷汗滴了下來,臉色發白,“這怎麼辦?我們還上不上去?”
老癢湊了過來,臉上滿是憤恨,厲聲道,“他娘的我們肯定要上去,媽的沖上去把他們都幹死,老子就不信了!”
吳邪攔住了他,“你他娘的别這麼沖動行不行?!我們先看看情況!”
說完就繞着屍體打量起來,老癢撇了撇嘴,隻好跟着吳邪放慢腳步,蹑手蹑腳地觀察。
這些猴子身上的毛發大部分都脫落了,身子萎縮着,看着不過十幾歲的大小,全身上下唯有臉上的面具看上去最完美無瑕。
這時,涼師爺似乎發現了什麼,小心翼翼地爬近一具猴子的屍體,謹慎地将臉上的面具撕了下來,又湊近看了看那臉,對幾人道,“這……好像不是猴子,這是張人臉啊。”
沈冉眉心一跳,打量了一下涼師爺靠着的那具屍體,手電光照射下,隻見它那雙眼睛已經幹縮下去,臉頰縮水變形,呈現出猙獰可怖的表情,上下掃視下來,确實是一個實打實的人的身體。
沈冉心下大駭,居然真的是用人來守衛這棵青銅樹?!難道她挑開面具後看走眼了?
吳邪和老癢也傻眼了,老癢哆嗦道,“這是怎麼回事情,老吳,你剛才不是說這是猴子嗎?這……這……擺明是了人啊。”
吳邪結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我打裂那面具,我看到那的确是隻猴子,還是隻黃毛的大猴子,這……這……真是把我搞糊塗了。”
沈冉看了吳邪一眼,歎了口氣,“我也看到是一張黃毛的臉。”
等一下,沈冉反應過來,黃毛的臉并不代表就是猴子啊,她也真是慣性思維了。
沈冉拍了下腦袋,當即對吳邪道,“我們沒有看錯,或許是因為他們戴着的面具影響生理器官,漸漸脫離了部分人類的特征,長成了猴子的模樣,才讓我們以為我們弄錯了。”
吳邪愣了一下,想明白過來,的确有這個可能啊。
涼師爺此時站了起來,将他手裡的面具翻轉過來,示意道,“這個面具确實有點古怪,幾位看。”
三人齊齊望過去,面具背面一個不大的殼狀螺旋突起,出現在衆人眼前,上面還有個小洞。
涼師爺将那張面具沖着自己的臉比劃了一下,“這面具好像得張着嘴巴才能帶。”
張着嘴巴?沈冉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屍體,沉聲道,“那這應該就是真正控制這些人的東西。”
用面具覆蓋在人的臉上,控制着他們守在這裡,好算盤啊。
老癢驚道,“那這玩意兒就像是嘴裡給塞了個呼吸器一樣,多難受啊。”
吳邪道,“你管他娘的這麼多,我看沈冉說的對,這塊蝸牛殼裡說不定有什麼蹊跷,涼師爺,你不如砸碎了看看。這些面具都是長進這些猴子子肉時的,嘴巴眼睛都遮住了,它們肯定有其他方式來進食和看東西。”
涼師爺也同意這個提議,掏出自已的鋼筆,就插入了洞裡,同時用力一撬,啪地一聲,那個螺旋殼子就碎裂開來,露出了裡面一段類似于螃蟹觸角的東西。
涼師爺将這東西扯出來,發現是一條從來沒見過的蟲子,已經變成化石狀,如果稍微一用力,就會斷成幾段。
沈冉眼神一冷,已經看出來了,“這東西是有人活生生安在他們嘴裡的。”
涼師爺輕歎一聲,也皺眉道,“的确是人造的,你們看面具裡面的紋路,和樹上的雲雷紋大緻相同,肯定和鑄造這棵銅樹的人有關系。”
紋路?沈冉心頭一緊,連忙拍開老癢起身去接的手,厲聲道,“千萬别碰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