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計劃中,一切殊途同歸,不論是母親的遺願、還是他自己心中的隐秘欲念,最終都将不計代價、夢想成真。
殘灰帶着暗紅焰色、打着卷兒從陽台窗口飛出,像是在嘲笑誰的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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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車停在範家公館前。
公館女主人傷感地拿無名指點了點眼角,“自從你爸爸破産,我們也雇不起傭人了,院門口的草都兩米高了。”
“咳、”範昭聽這話怎麼都不對勁,“我一會兒過來除,割草機還在地下室呢吧?”
範仲文猛地一甩車門,聲音冷硬,“長草就讓它長了,正好擋太陽!以為這破地兒還有别人來嗎?”
“爸!你也少說兩句……”範昭又追進屋、哄另一頭。
系統感慨,[這就是你們人類說的貧賤夫妻百事哀嗎?]
李驚蟄看着範昭左支右拙、疲于應對的樣子,心裡也在嘀咕:難道那晚救人救錯了,真放人成為街頭混混比較符合他的天性?
還沒來得及答話,李驚蟄被秦秀雯從後面親熱地挽住。
“小朋友别害怕,他爸爸就是對着誰都沒好臉色,如今越來越難伺候!”
李驚蟄尴尬地努力試圖把自己胳膊抽出來,卻反而被抱得更緊了。
“雖然家裡的廚子也走了,但你放心,我親自下廚,炸醬面這種菜式就是要媽媽做的才好吃!”
李驚蟄同手同腳地被範媽媽順進了屋。
……
“不是說沒錢雇人了?”李驚蟄看着在客廳和廚房忙碌的至少數十位叔伯阿姨,發出疑問。
“是啊,”範昭拖着個巨大号的除草劑,一臉理所當然,“解雇了一大半,就剩這些了……總不能真不留吧?那我還活不活了?”
範昭看着他媽一身雪白的廚師服、站那兒指揮别人切菜燒水,悄悄告訴李驚蟄,
“那廚子也是我媽嫌他做菜油重、昨天才讓走的,要不然這頓你還能吃好點兒……現在、不好說了。”他一臉凝重。
李驚蟄滿面無語,感到跟大少爺版範昭存在深深的代溝。
“說實話,”範昭低下頭假裝擺弄機器,“雖然我們家現在這樣亂七八糟,公司也搖搖欲墜,爸媽都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但我還是挺慶幸的。”
“我做過的噩夢裡,曾經有一個更可怕的未來:爸爸被人陷害了,全世界都在罵我們,可我太害怕了,我什麼都沒有做,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
範昭深吸了一口氣,手下攥緊,甚至不敢繼續說下去。
但接下來的事李驚蟄都知道了。
範氏夫婦迫于各界壓力跳樓謝罪,雖然他們死前攬下了所有債務,也給兒子安排好了後路,範昭還是崩潰了。
他拒絕一切、陷入無止境的自責和絕望,隻在暴力血腥和酒精催化下才能擁有短暫的睡眠,他像一具會動的屍體成日在街頭渾渾噩噩,直至被李驚蟄撿到。
他想起前世的範昭時常挂起的、空洞麻木的表情,再轉向現在同一張臉上生動但略顯愚蠢的眼神。
範昭眨了眨眼,“怎麼了?”
“沒事,”李驚蟄深深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做夢而已,去吃面吧,你媽好像做好了。”
他開口如罵人,實在是不會說安慰的話,況且還有自傷失去了一位精明能幹的副手的成分。
但前塵一夢,他似乎真的,成功改變範昭的人生了。
那他自己的呢?
李驚蟄不愛動腦子,生活向來得過且過、随波逐流,最初可能隻是不想被人小看才奮起反擊,一拳一腳地拼到最後,連被誰殺了的都不知道。
可他現在也禁不住在想,如果有的選,自己還會走上那條刀口上讨生活的路嗎?
“小玉,來嘗嘗這個。”範昭熱情地給他夾了一筷子小菜,姿态很像是家貓在給流浪貓介紹凍幹的食用方法。
炸醬面味道一般,但勝在擺盤精緻,秦秀雯恨不得把小菜拼盤拼出滿漢全席的氣勢,範仲文一個人坐在遙遠的上座擺譜,沒人理他。
李驚蟄嚼着脆黃瓜,眼睛瞪着範昭後腦勺,腦子裡卻浮現出另一張總是帶着溫和笑意的臉。
一個跟自己前世沒有牽扯,獨自在溫馨宿舍過着平靜生活的青年教師。
一個會跟自己說生日快樂的人。
陳子木……他會是自己人生改變的契機嗎?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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