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晏城的信鴿飛遞了一封信件,寫明了時間和地點。
看來是豐國那邊來人了。
赫晏城又驚又喜,他怕阿東贊質問,但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自己國家的了。
會是誰來呢?
會是自己皇宮中的朋友嗎?
他太需要安慰了。
赫晏城起了個大早,捯饬好穿戴,來到了城郊的小酒館。
陽光很暖,照得胸口很舒服。
接頭的是個陌生人,橫眉冷目,态度不算友善,看起來應該是個軍中校尉,渾身上下一股匪氣。但赫晏城仍然很欣喜。
剛一入座,沒有想象中的老鄉見老鄉得熱淚盈眶,接頭之人眉毛挑了挑,裝腔作勢:“阿東贊将軍都知道你做的事了,他很不滿意。”
赫晏城一愣。
這是誰,膽敢這樣同子說話?!
不是來安慰自己的?是興師問罪的?
阿東贊怎麼敢?
赫晏城面色由白轉紅,憋得這麼久的冤屈倏然如火山噴發:“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校尉壓低聲音,隻有赫晏城能聽得清楚:“你是誰我不知道,你幹的好事可多着呢!”
赫晏城本能的被吓得渾身一震,一想這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他怕什麼?
赫晏城厲聲喝道:“你是真不怕死。”
酒館包廂關着門,這一層又隻有他們一屋客人,赫晏城情緒一激動,倒是忘了這是酒館。
校尉冷哼,恨鐵不成鋼的語調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仿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提點說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嗎?我不知将軍為何信任你,但你所做所為我們都有耳聞。你将小郡之位透露給大慶,你殺了我們埋藏在軍中的人,你彙報的每個情報都不準确,你不會真的想和白洛餘過一輩子,當他的将軍府夫人吧?”
“你放肆!”赫晏城心裡一緊,呼吸急促,身體前傾,腰背弓起。
他是失誤了,但也輪不到一個下賤的小厮對他吹胡子瞪眼睛,指指點點。
“那是有内情。”赫晏城說。
校尉冷嘲熱諷:“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内情,我隻知道将軍的侄子因你而死,□□千的将士因你而死。你不知死活輕飄飄一句有内情就一筆帶過了。”
赫晏城氣得發抖,這人顯然不知道自己身份,他也不能暴露自己。
但是就咽不下這口氣!
赫晏城:“我們會勝的。”
他必須勝,隻有打赢這場仗,他才能翻盤。他不信白洛餘長驅直入不會出事,且不說武泉,武泉旁邊的幾個重鎮都駐守了不少兵馬,這都夠白洛餘喝一壺的。他隻有區區不到一萬人,分分鐘就能被包圍。打武泉是白洛餘最失敗的決策,即使自己不傳遞情報,阿東贊憑借真麼多年的經驗一定可以赢這場仗。
校尉站起身,羞辱性地拍了拍赫晏城的臉:“我告訴你,最好不要動什麼歪心思。否則,你絕對是第一個死的。”
赫晏城氣的胸悶,抓着校尉的手,惡狠狠說道:“你真是瘋子,不知道我是誰,膽敢如此說話!告訴阿東贊,我絕對不會再出現任何一個問題,我發誓!”
他發誓,用自己的皇子之位發誓,此番他赫晏城必反撲白洛餘。讓他像一隻流浪的小狗,搖尾乞憐,下跪投降。他已經輸了這麼多次,上天應該眷顧他了!
赫晏城:“讓阿東贊按我說的去做,我們很快就可以從武泉打到京城了!”
絕對不允許任何差錯。
***
将軍府内,旺仔嗅着桌子上的桃子。
預料到赫晏城會輸得很慘,黎麥前所未有的興奮。
裴暮站在黎麥身後,安安靜靜。
即使現在将軍府内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但他仍然寸步不離,就連目光也不曾便宜半分,仿佛白洛餘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黎麥:他是不是喜歡我?
旺仔:【忠心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黎麥:可是他為白洛餘死了。
旺仔苦口婆心:【麥将軍,你早晚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我不建議你動情。】
黎麥攤手:我就是說說,我覺得裴暮有點可憐。白洛餘沒有看到他的情感,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對白洛餘的情感。忠心和愛情都是獨一無二的情感。說實話,我很羨慕。
黎麥招招手:“裴暮,别老站着。有西瓜和桃子,特别甜,一起來吃吧。”
裴暮拒絕:“屬下不用。”
黎麥笑道:“是我看你辛苦,非要分給你吃,你還不賞臉嗎?”
裴暮迫不得已坐下,黎麥遞給他一片:“是我爹托人給運來了一車,以後你可吃不到了。”
裴暮雖然是白洛餘的近衛,但和赫晏城不同,吃穿用度都和普通侍衛一樣,再加上他自我要求嚴苛,又沒有什麼物欲,讓黎麥總覺得虧待了他似的。當然,他也不可能代替白洛餘做決定,隻是盡力補償這個總是站在自己身影中的男人。
黎麥托着腮幫子看裴暮:“還有很多呢,慢慢吃。”
想到什麼,黎麥招招手,對着房頂上的暗衛喊道:“你們輪班下來,都吃西瓜來,熱了一天了,多辛苦啊!”
那群武功高強的小侍衛笑得腼腆,一個個跳下房頂,連忙道謝,也不客氣吃得得勁。
黎麥用慈母的目光看着小夥子們。
旺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