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搬來了個木制的椅子讓慕青坐下,低聲在慕青耳邊彙報了情況,慕青不解的問兩人:“這是怎麼回事?你二人為何要逃跑?”
她本以為這店主人被收買或威脅,暗算于自己。可剛剛士兵來報,自己一行人并未受到任何暗算。
店主人支支吾吾,不言語起來,士兵在旁邊大聲催促道:“還不趕緊從實道來,或許我家主人可為你做主呢!”
慕青愣了一下,瞧了那士兵一眼,沒有說話。
士兵也自知失言,趕緊緊閉了嘴巴,不再言語。
而店主家夫婦二人卻眼前一亮,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殷殷的看向慕青。
主家娘子生怕慕青後悔似的,邊哭哭啼啼,邊忙不疊的把事情原委和盤托出:“前些日子有個老道士遊方到這裡,見了我家女兒,偏要說她是邪祟轉生。這話兒傳得縣裡人都知曉了,如今要拉着我女兒投河祭祀河神了!”
主家娘子哭哭啼啼說着,不由悲從中來,放聲啕哭起來。
慕青心中驚訝,卻未流露出來,隻裝作發怒的模樣,道:“胡攪蠻纏,既如此,你為何不報官?”
店主人隻能咽下心頭悲痛,委屈道:“小人報了官了!可縣令大人卻說鄉鄰糾紛,他管不得,讓我們回去自行解決!”
見慕青靜默不語,店主家更加焦急,惟怕
不由急道:“大人,小的不敢妄言,實是如此啊!不然小人怎舍得丢下祖裡的産業,要回妻子娘家避難!”
慕青道:“既然如此,你把事情經過再詳詳細細的同我說一遭。”
店主家的小女兒名喚小月兒,一個月前在店門口折草玩的時候,不知從哪裡來了個老道士,張口便道小月兒與道家有緣,要帶她去。
店主人家自是不願,不僅不願,還罵了那老道幾句。
這也在情理之中,那道士不知是何處來的,張口便要帶走人家小姑娘,被罵也是活該。
可誰知沒兩天,四處都傳開了,說小月兒是邪祟轉生,不詳至極。
店主家自是怒氣沖沖,接連與人争吵了幾次,可與他争吵的人家,各個都生了病。
此事愈演愈烈,便成了今日的模樣。
“小月兒被他們關在祠堂裡,過幾日便說要祭拜了仙人,小小的姑娘家,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驚吓!”
店主家娘子說着,又哭哭啼啼起來:“我們夫妻二人無法,這才想着将小月兒偷出來,帶她回老家避避難。”
原來此處并非縣城,而是一處莊子,開朝後劃縣,因此住在此處的,皆為一姓宗親。
而店主家一脈單傳,因此難免受排擠。
“你二人可曾想過,此事或許有人背後搞鬼呢?”
“啊?”
店主夫妻二人愣住了。
這些日子一件事兒接着一件,他們應接不暇,未曾深想過别的原因。
“罷了。”慕青道:“喚兩名士兵,助他們救出他女兒回鄉吧。”
左右是因為自己誤會,才耽誤了他們夫妻二人,緻使錯過了他們救出女兒的良機。
現下自己自顧不暇,若是過多插手這夫妻二人之事,并不是什麼好事兒。
兩名士兵領命而去,客棧又恢複了甯靜,慕青卻再無睡意。不一會兒,日上五更,天色漸漸亮堂起來,派出的兩名士兵回來複命,事情已經辦妥了。
慕青并不急着走,而是讓他們回去休息,直至日上三竿,一行人才收拾整齊出發。
接下來幾日還算安穩,除了身後有人尾随盯稍,慕青心知無法避免,也根本不去理會。
日落西山,隻剩餘晖紅霞照在荒草地上,衆人沿着并不寬闊的小道前行。
“公主,前方就是驿站了,天黑之前定能趕到。”領頭的士兵指着遠處不甚明朗的一片灰色房子道。
為了方便通傳軍情,以及官吏的進京出京,官府在各地設有驿站,作為中間休憩之所。
前方驿站,正是他們今晚要休息之處。
天色将将黑時,一行人到了驿站門口。有公主手令,驿丞早早候在門口,備好飯菜,遠遠見一列隊伍過來,忙迎了上去,沖着馬車迎禮道:“參見公主!”
慕青掀開簾子,隻見驿丞穿着墨綠色官袍,恭恭敬敬俯首作揖。
慕青伸手扶着車廂邊緣往下走,秋風迎面吹來,帶着夜裡特有的寒涼,吹得發絲揚起。
她咳了兩聲:“本宮一路車馬勞頓,若無瑣事,無需打擾,一切自便。”
“是。”
那驿丞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倒是他身後跟着的一個小卒,擡頭偷眼看向慕青,被晏秋一記冷眼擋了回去。
驿站在這荒郊野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飯食自然簡單。但衆人趕路辛苦,能吃上熱食已是難得,盤碟都吃得幹幹淨淨,然後各自去房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