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急的連翹當時還是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護住,仙人掌的銳刺距離她的手背僅有一厘米。
“哎喲……”老太太擔心不已,拉下連翹的手仔細打量,“還好沒傷着,要是真傷着了,老婆子我真是良心不安呐。”
“奶奶,沒這麼嚴重。”連翹安撫她:“就是一仙人掌而已,就算真紮着了,也不嚴重,取出來就行,倒是你,可不能受這些。”
老太太眼裡滿是心疼,她氣憤轉身,說什麼也要去找這家人理論一番。
院子裡的朱紅色木門被人從裡面推開,走出來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她端着水,哪怕注意到院子外有人,依舊擡起頭望天,目中無人。
“讓讓啊,别不長眼睛。”
走到打開的栅欄邊,她将盆子裡的水用力往前一倒,若不是連翹拉着老太太退得及時,這水就全灑在她們二人身上了。
連翹氣憤望着她:“你幹什麼,沒看見這裡有人嗎?”
“看見了啊。”
婦人用右手手指勾住空空如也的盆子,若無其事:“我不是說了讓開點嗎,是你們自己不長眼睛。”
“你!”連翹更加氣憤。
老太太撇嘴走到連翹面前,護住她:“徐老婦,我說你真是不要臉,連個孩子也欺負,你好意思嗎你!”
“我欺負一個孩子?”
婦人笑了,仿佛聽見什麼笑話一般,内心覺得荒謬不已。
她兩手叉腰,死皮賴臉:“拜托,這個女的才是不要臉好吧,跑到一個男的家裡去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給你孫子生孩子呢。”
“哦,對。”婦人繼續高調諷刺道:“我都差點兒忘了,你孫子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不是在外面和一群不務正業的人鬼混,就是去派出所裡蹲,這樣的人你說能有什麼出息?再過幾年,無非成了社會的敗類而已。”
“我不準你說我孫子壞話,更不準你說這孩子半句壞話!”
老太太環住連翹雙臂,把她緊緊護在身後:“你别自己的兒媳婦生不出孩子,你抱不着孫子兒孫女兒,就在外面說别人的不是!我告訴你!我李家教出來的孩子從來都不是禍患!我們李家的孩子好着呢!就憑孝心,也比你那整天在外面喝酒,讓你一個在地裡種莊稼的媽倒貼錢的兒子強一百倍!”
婦人被揭短,直接黑了臉,不耐煩地看着老太太身後的連翹:“你孫子就是個禍患!敗類!這個女的就是個賤人!小小年紀不學好,跟着一個男的鬼混,不要臉!下賤!搞不好哪天真整出一個孩子來!”
“你才不要臉!”
聽到這婦人如此诋毀連翹,老太太的憤怒直接達到峰值。
換做别人,她可以再忍一忍,可是婦人罵到了連翹頭上——這個無論風雨,總不辭艱辛走路到鄉下來看她的女孩。
老太太忍不了。
她直接走上前去,奪走婦人手裡勾住的盆子,一手給她蓋腦殼上,又用力推了她一把,憤怒反罵道:“你個神經病!不長眼睛,心是黑的,看什麼都是黑的,我詛咒你一輩子都抱不到孫子孫女兒!”
婦人步子踉跄,退了幾步才站穩,她憤怒地去取下頭上蓋着的盆兒,想反推老太太一把。
一直低着頭,垂下目光,連翹面不改色,她目光平靜地注視着斜對面支到路上的仙人掌,心中有了主意。
婦人走來,欲推老太太。
連翹走上前,擋在兩人中間,淺淺笑着,揚起一抹笑,“阿姨,你何必跟我們一般見識。”
婦人氣未消,把連翹推搡到一邊,準備去推老太太。
可誰知,她在觸碰到連翹手臂的那一瞬間,仙人掌的刺也直接紮進她的手掌心裡。
這是連翹早已準備好的,待她一出手,就放在手臂上的。
婦人吃痛,退了回去,咬牙切齒,“你個惡毒的賤女人!”
連翹不理睬,走回去,繼續心平氣和地挽住老太太手臂,笑着說:“奶奶,我們回去吧。”
老太太應聲,目光和藹,“好。”
連翹回頭,看着打量被紮了手的婦人,語調寡淡:“誰讓你家仙人掌長路上了也不修剪一下,傷了路人怎麼辦?這是你應得的。”
那一刻,婦人猛然醒悟,這個看似柔柔弱弱、不愛說話的女孩其實一直都在僞裝。
狠毒,才是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