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裡直呼沈舟肆破案有一手,不愧是洞察人心的心理學者。
但是這一期節目上,沈舟肆卻意外地缺席拍攝。
前一天還跟随劇組一起來到挪威,怎麼今天就生病了。
江煙聽說沈舟肆病了,早早地就和處理活動事宜的工作人員招呼了一聲。
不想太引人注目,江煙隻能隻按正常朋友探望的流程來找他。
到沈舟肆所住的酒店房間前,她還提前給沈舟肆打了個電話,詢問他的狀況。
原本想勸沈舟肆去看病的,隻是他現在身體不舒服,這個想法也不太現實。江煙擡手看了一下手機,當下立即決定先去找沈舟肆。
偌大繁華的冰雪城市裡,晚風和車流都很喧嚣,嘈雜的響聲整夜響在沈舟肆的耳邊。
生病之後人也變得虛弱了,平日裡那些微不足道的聲響,都在慢慢地刺激他的神經。
他的整個腦袋都暈沉沉的,一睜開眼睛,眼底便天旋地轉地難受。太陽穴也時不時突騰突騰地躍起,折磨他的意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沈舟肆竟然恍然看見了江煙推門而入。他的腦海裡依稀記得,江煙在電話裡囑咐說,一定要等她過來。
她會過來的,在每次沈舟肆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
該怎麼樣形容這種感覺呢?
大抵是,某個風霜搖曳的晚間,堅韌的少年人,漂流過理想之城,推開了一扇溫暖的門。
那些他在無數蘆葦成群飛揚的田畔裡,渴望遇見自由的風時,她站在風口等他。
“你怎麼在這裡啊?”江煙單肩背着包,手搭在包上,剛打開門就見到他一個人跌坐在地毯上,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樣子。她趕緊上前蹲在男人面前,要扶起他。
沈舟肆自然而然搭上了江煙的手臂,搖搖頭張了張唇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幹澀得厲害。
“我先扶你過去沙發上坐好不好?”
江煙将他扶起,借力讓他可以将重量往自己身上靠,好讓他本人可以保持平衡。
生病最是折騰人了,江煙眼見他這樣難受,眉心擰起。
“阿肆。”
她結結實實抱着他的手臂,偏過臉将目光定在男人臉上。
他平日裡結結實實像松柏一樣的身子,一病起來,倒像是被風驟然刮倒的大樹。
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沈舟肆扶到床上,江煙一把扯過被子蓋在男人身上,又仔仔細細替他掖好。
“你先靠着,我包裡有藥,你吃了藥再休息昂。”
那聲“昂”溫柔地就跟哄小孩一樣。
沈舟肆沉眸,眼睛裡好像漾着歡愉的意味。
要是江煙看見他病了不好好休息,她一定會又急又擔心。
巧了,這正是沈舟肆所期望的。
在女孩轉身正欲離去的那一瞬,沈舟肆伸出手,猝不及防拉住了她。
“煙煙。”
他的嗓音又清啞又好聽,像是有稀疏的樹葉被溫柔的晚風吹響。
略帶薄繭的掌心微燙,江煙心跳漏了一拍。
扭頭對上男人的眉目,她眼見着他安靜地看着她,什麼話也不多說。
“怎、怎麼了?”
江煙被他這樣深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說話都開始磕磕絆絆起來。
“沒事。”
他撩了人又不負責,面上噙着笑,好似握着她的手都緊了一分。
劍眉稍稍折起,他原本緊握着的手又松開,“隻是,你今天能不能......”
擡眼望向江煙變成虔誠,外人面前一向高冷的沈舟肆話裡竟帶着渴求。
“多陪我一會。”
江煙沒有馬上回答,隻是覺得突然。
低下腦袋看着男人的手,她發現他的手指幹淨又修長,掌背比起她寬了許多,骨節分明的手就好像藝術品一般。
薄繭細細摩挲着,他觸碰到的嬌嫩皮膚變得發熱。
江煙的呼吸被他帶着走。
“好、好......”
江煙輕輕應了一聲,話裡透着綿軟,“但是你先松手,我給你倒杯水先......”
男人濃眉微挑,喉嚨有些發幹。
“好。”
他眼見着女孩的背影遠去,阖了阖眼,細細體味剛剛掌心裡那面團似的手感。
這燒發得值。
他暗想。
江煙端着杯子,認真監督沈舟肆吃藥。
一粒退燒藥下去,她才放心讓沈舟肆繼續靠坐在床上。
兩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微妙。
男人目不轉睛盯着江煙,良久才啟唇說話。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語調拉長而緩慢。
江煙唇線逐漸拉直,“怎麼會......”
她擡眸,對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你生病了,我肯定要來看你的。”
話說的有點急,像是極力在證明什麼。
沈舟肆嘴角的弧度漸深,懶洋洋地發問,“你很擔心我?”
“當然啦。”
江煙一個激動,主動抓住男人的手,“你還想瞞着我......”
話說一半,她才驚覺自己的舉動有些逾矩。
事實上,她上次醉酒抱着他一直撒嬌賣萌,就有些逾矩了。
沈舟肆眸子漸漸暗下來,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盯着她的唇在慢慢悠悠的講話,男人失神,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嗯......
他好想,吻她。
就現在。
“阿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