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調的氛圍燈在此刻都柔和不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屋内靜得落針可聞。
季知春頭皮發麻,忍不住看向姜蒁。
而姜蒁也在此刻不複剛剛到淡然,她坐了起來,視線緊緊盯着魏謙昀。
“花開的豔麗,總會吸引到一些惹人厭的蟲子,我理解的。”
魏謙昀不鹹不淡地迎上齊雲飛挑釁的目光,神情未動,還是一貫謙遜有理的姿态,隻是說出的話不似面上那樣友善。
“嗤”齊雲飛冷笑,他靠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目光陰沉,眉眼間卻彎彎:“牛糞一般都這麼說。”
“齊雲飛!”
季知春餘光瞥到姜蒁站了起來,她走到魏謙昀身旁:“少說兩句。”
“這就護上了?”齊雲飛眉眼間那點子笑意徹底消失不見,眸色沉沉,他緊盯着姜蒁:“他說我的時候,怎麼不護着我?”
姜蒁歎氣,看着他,又轉向魏謙昀:“都少說兩句,消停點吧。”
“消停一點?你說的輕松,姜蒁。”齊雲飛滿目陰鸷,他死死盯着姜蒁:“那年你跟我說,你暫時沒心情談戀愛,行,沒關系,我可以等。”
“結果是等了半年,聽到你和他談戀愛的消息。”齊雲飛不耐煩拽拽領子,視線遊移到魏謙昀身上:“無所謂,你之前也談過兩三個,玩玩而已。”
“我什麼都能縱着你。”
“玩意兒嗎?”
“可結果呢?兩、三、年,都沒和他分手!”
“還背着我偷偷和他結婚!!”
“早知道,我早該知道!”
“他算什麼東西!?你和他結婚!!”
“齊先生,我希望你明白,”魏謙昀擡手,攬住姜蒁腰肢:“她是我太太。”
毫不避讓地目光如刀一般,直直刺向齊雲飛。
天老爺,都要亂成一鍋粥了,季知春靠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
這也太刺激了。
隐隐約約,似乎有一股溫熱鼻息,落在她頸間,她不甚在意地撫了撫,卻又發覺有人在擺置她的頭發,側眸看去,牧野不知何時從戰場一側,繞到她身後。
牧野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半俯着身子,視線非但并未被一旁争吵吸引,反倒繞有興趣地把玩她的頭發。
季知春側過臉,靜靜看着他,牧野半垂着眸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恰好覆蓋眼下那一片青黑。
這幾日,他似乎都很忙。
是因為公司出的問題嗎?
斂起心神,她拍掉牧野作亂的手,壓低聲音:“跟我說實話。”她瞥向站在風暴中心,一臉生無可戀的姜蒁,決定秉持人道主義精神質問到:“你知道齊雲飛在這,為什麼還把魏謙昀帶來?”
“真想知道?”
她對上牧野似笑非笑地眸子,重重點了點頭。
牧野并沒有立即回答她,隻是擡眸看向風暴中心,目光悠長。
良久,他淡淡開口:“他們三個,無論是誰,都該直面這個問題。”
是了,季知春看向緊緊攬着魏謙昀手臂的姜蒁,自從婚禮過後,她一直回避齊雲飛的問題。
而齊雲飛,更是在姜蒁婚禮結束後,連首都都沒回去,把畫室丢在那。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對魏謙昀,也不公平。
收回視線,季知春不經意間瞥見牧野唇畔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忽而福至心靈,她頓了頓,不可思議地問道:“牧野,你不是記恨魏謙昀把秦嶼帶到他的宴會上,報複他吧?”
牧野身形僵了一瞬,像是被她氣笑:“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
“你不是嗎???”
這件事最後怎麼解決的,季知春不知道。
隻知道,次日一早,齊雲飛就離開了江甯。
至于姜蒁,當天晚上她在地下車庫看到姜蒁被魏謙昀身形完全籠罩的時候,她就知道——
親愛的朋友,你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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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牧野飛去Y國。
季知春倒是沒有什麼太多離别的情緒,反倒在機場安慰牧野,隻有一周而已。
将人送走,告别送她回來的尹餘安,回到家,關上門,将手頭上的活全部忙完,真真正正坐到沙發上,放松下來。
看着空無一人的家裡,那股刻意掩蓋的酸意,方才在此刻慢慢翻湧上來。
其實也沒什麼,出國一周而已。
她把安慰牧野的話,又安慰自己一遍。
可她總覺得,不習慣。
是的,不習慣。
不是不舍,不是難過,是不習慣
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
她隻是和牧野合租半年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