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婷反過來羞澀了:“應該算是一直都有吧,初高中、大學、工作後,都遇到過窮追不舍的人……高考前就不提了,完全沒心思。
大學時候雖然生活費挺充裕,可那畢竟是姐姐、姐夫辛苦賺來的錢,我自己經濟都還沒獨立,用家裡的生活費或者完全讓男孩付出,我似乎也接受不了。最重要的可能是,這期間也沒遇到足夠動心的人吧……”
沈惜佯裝若無其事地切入核心問題:“小姨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喜歡的人嗎?哪怕淺淺暗戀過的呢,有麼?”
姜雨婷猶豫了一下,流露出一點感傷:“有過一個喜歡的人。你小時候還見過他兩次,但是時隔太久你應該不記得樣子了。他是我初中隔壁班的同學,認識我以後就莫名其妙要追我,不管我怎麼拒絕,他還是堅持追了好一陣子。那會我也隻是無知懵懂的小女孩,幾乎有點要動搖。
但有次他非要拉着我出門的時候,我帶上了你,不知怎麼回事他的煙頭燙傷了你,你當時哭得很兇,我也特别生氣,就堅決不肯再理他了。”
沈惜明知故問:“還有這回事嗎,我不太記得了。這個哥哥初中的時候……就吸煙?”
姜雨婷自嘲般笑笑:“是不是很不可思議?我看起來完全像個乖乖女,這些年唯一喜歡上的人竟然是個不良少年……可能,感情這件事情,就是沒什麼道理可講吧。”
沈惜的神情嚴肅了起來:“小姨,你喜歡他的那會也就13、14歲,跟我現在差不多吧。到你現在22歲,已經快過去10年了,你從一個懵懂的小女生都變成獨立幹練的都市白領了。
那個男生也一定在跟你完全不同的環境裡變化了很多,可以說跟你當初喜歡,或許已經完全是兩個人了。你可千萬不要留戀回憶,美化記憶裡的那個人,還是多留意下身邊看得見摸得着的人吧~”
姜雨婷忍不住笑出了聲音:“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你明明是個小孩,反而當起我這個大人的狗頭軍師了?”
沈惜嬉皮笑臉:“你就當我早熟吧,愛情劇看多了,你的外甥女都快變成情感專家啦。反正,我覺得吧,電視劇裡那些單身貴族不也過得挺好嗎?
總之,我最喜歡的小姨,可以獨自美麗,也配得上特别優秀的伴侶,隻要别因為愛情沖昏頭腦,跟不适合或者對自己不好的人浪費生命就可以呀。”
姜雨婷望着她直樂:“知道啦,我的狗頭軍師,小姨肯定會精挑細選,慎重擇偶的~”
甯鳴從洗手間回來其實有一會了,隻是剛靠近時就聽到她倆在聊這些話題,意識到自己不打擾比較好,于是去找服務生又點了兩杯喝的,見二人似乎快聊完了才親手端過來,重新入座。
乘公交車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沒怎麼說話。
姜雨婷以為兩個孩子有點鬧累了,也沒在意,琢磨起了自己回京後生活和工作上要處理的種種事宜。
沈惜坐在靠窗的位置,甯鳴坐在她外側,他看見她正托腮望着窗外思考什麼,于是也默契地保持沉默。
沈惜表情有點凝重,因為她不經意間又想起了一點關于上一世小姨和鄒明寒之間的細節。
細想來,上一世姜雨婷和鄒明寒的确是就讀中專期間,大約16-17歲的時候開始相戀的,但這段感情也并非毫無波折,在沈惜的記憶中,他們倆至少有過一次非常嚴重的分手。
具體的分手原因沈惜并不清楚,想來又是鄒明寒在外交狐朋狗友或是三心二意的破事吧,總之在小姨23歲那年,她曾一度從和鄒明寒同居的出租屋搬回了家裡,盡管失戀後情緒不佳,可全家人還是很慶幸她離開了這麼個一無是處的男人。
可姜雨婷畢竟年輕美麗,給人的印象也非常聰慧文靜,沈媽通過單位熟人,給小姨介紹了一個在北京工作、據說優秀穩重的年輕男人,兩人相親後對彼此都有些好感,小姨也第一次萌生了離開家鄉、哪怕打工也要去外邊的世界闖蕩看看的念頭。
後來沈惜聽沈媽歎着氣提過,盡管當時姜雨婷和相親對象并沒有确立戀愛關系,但她還是收拾好行李,買了張北上的車票,打算先離開這個傷心地獨自在外謀生,再從長計議和相親對象之間的事情……
隻可惜,她最終并沒有去成。
原因是鄒明寒的朋友在公交車上撞見了,小姨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又在火車站下了車,結果鄒明寒匆匆打了輛車,趕到了火車站,甚至沖進了她已經安坐下來的那節車廂,半強迫地,連人帶行李拽下了火車……
他還在路人來來往往的站台上又是流淚發火,又是下跪賭咒,小姨竟鬼迷心竅似的和他複合了……再後來就是那些沈惜回顧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很痛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