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沒想到,這兵荒馬亂的一天,竟是以自己和甯鳴這樣抱在一處收尾的。
這會兒沈惜也不敢再和他獨處下去了,她害怕自己,也害怕他,萬一在這樣暧昧閃爍的氛圍下,一旦跨越了朋友的界限,或許就再也回不去了。
兩個人都腦子懵懵的,隔着距離一前一後地往最近的公交站走去,都不敢直視對方。
公交車來了,沈惜先上了車,這一趟車廂空空蕩蕩的,她徑直走到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想借傍晚清爽的風讓自己更清醒清醒。
沒想到全車那麼多空座,甯鳴也還是笃定地走向了沈惜,安靜地坐在了她身邊。
沈惜又開始覺得臉頰發燙,于是将車窗縫隙又推開了些,随着公交車的行駛,風更猛烈地灌入,拂過他倆微紅的面頰。
沈惜扭過頭去佯裝認真欣賞街景,完全不看甯鳴,她的發絲又揚了起來,輕輕地撓着甯鳴的側臉,似有若無的香氣也見縫插針般鑽入他的鼻腔,甯鳴的心不自覺地動了一下,撐在座位旁邊的手,也不聽話地伸了出去,扣住了近在咫尺的沈惜五指。
她顫了一下,飛速回過頭來瞟了他一眼,甯鳴明明察覺了,卻并沒有松開手,沈惜害羞得厲害,嘗試着不動聲色地慢慢抽出手,卻被他帶着熱度的掌心,覆蓋得更緊密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到了家門口附近的公交站,趁甯鳴起身下車,沈惜才抽回手,這回換成她安靜如雞地跟在甯鳴身後,一起往單元樓走了。
“惜惜,我先回去了,回頭見。”甯鳴站在二樓的自家門口,語氣略微僵硬地對沈惜說。
沈惜幹脆沒開口,隻是用力點了點頭,于是趁他開關門時,一溜煙地沖回了自己家。
随着她用鑰匙打開家門,發覺一家子人都靠攏到了門口,好奇地望着她。
沈媽:“就你回來了?你小姨呢?”
沈惜一邊換鞋一邊說:“下午小姨和相親對象一起看了場電影,後來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大概率他們一起去吃晚飯了吧。”
沈媽納悶:“那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難道也看電影去了,沒被他們發現吧?”
沈惜低着頭紅着臉,含糊其辭地說:“沒有啊。我哪有那麼多心眼。我跟鳴鳴去書店看了會書,又在麥當勞學習了一會。”
沈媽小聲嘀咕:“你今天根本就沒帶書包啊……玩就玩嘛,也不用跟媽媽撒謊。不影響成績,放假偶爾放松一下沒什麼……隻是到高三,你可就不能這樣了哦,得抓緊一分一秒往前沖,不然很快就被别的同學趕超過去了!”
沈惜匆匆閃進自己房間,并找補了一句:“就玩了一小會,真沒純玩……學習資料讓鳴鳴幫我先放他家了……”
沈媽又嚎了:“你回房幹嘛呀,馬上吃飯了!”
沈惜虛掩上門,弱弱地說了句:“我沒胃口,就想躺一會……”
沈惜仰躺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闆,仍無法忘記下午和甯鳴緊緊擁抱在一起時的觸感、氣息、體溫、心跳的速度……還有他那雙牢牢盯住自己,透亮、清澈又慌亂無措的眼睛。
沈惜把自己像烙餅似的翻了個面,蒙在被子裡歎了口氣,心想:那個瞬間,如果不是理智提醒自己他們倆人都不過是高中生而已,或許她就把持不住地踮腳親上去了……
而姜雨婷那邊,在流浪狗出現的瞬間祁子楠就下意識将自己護得嚴嚴實實後,她内心的記分牌又無聲地為他加了分。
和中午吃西餐時的拘謹克制不同,晚上兩人選了一家煙火氣很足的熱門火鍋店。
熱騰騰的鍋中翻滾的食物散發着誘人的香味,祁子楠時不時邊聊天邊從鍋中盛出熟的、放入生的,既會照顧人,又總能接住姜雨婷的話題。
隔着氤氲的袅袅白汽,看着對面男子清秀耐看的輪廓,姜雨婷忽然放下了束縛自己的重重憂慮,釋然地笑了笑。
她很确定——在回到北京後,自己也會很願意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