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袖銀牙輕咬:“誰說不是呢。那藏頭露尾的賊人就跟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說不定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了,你的陷阱可不就白設了。”
薛矜聞言,哼笑一聲道:“他吓跑了不正好,至少本地的姑娘從此就可以安心出門了。隻是可惜了那一千兩白銀,我還想親手将那賊人捉拿歸案,領了賞銀,過上人人豔羨的好日子呢。”
他們仨你一言我一語自顧自說着,那名跑堂被他們晾在一邊,又不敢出聲打斷,隻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聽完。這三人每說出一個字,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說到最後,臉色已是難看到了極點。
直到終于罵盡興了,他們才停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潤喉嚨。跑堂暗暗磨了磨牙,心裡将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還勉強維持着一副和善的神色,笑容僵硬地說道:“客官若沒其他吩咐,小的就退下了。”
薛矜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又繼續和身旁的兩位姑娘取笑起那名采花賊來,語氣中的輕蔑毫不掩飾。跑堂轉身離去,步履飛快,将他們充滿諷刺和哄笑的聲音抛在腦後。
他不知道的是,自他走後,餘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後,齊齊笑了起來。
三人又閑談了一會兒,飯菜很快由另一位跑堂端上桌來。而就在陸懷袖抄起筷子正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她身旁的水玲珑忽然開玩笑地說:“袖袖你拿筷子拿得這麼遠,将來一定嫁得遠。”
水玲珑隻是随口一說,然而這句無心之言,卻被陸懷袖聽在心裡。她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顔貴妃來,對方曾和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她又想到自己今後的命運果真如母妃所言,手上動作一頓,瞬間沒了胃口。
自她說出那句玩笑話後,對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了。水玲珑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冒犯了陸懷袖,連忙捂住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薛矜。
薛矜本來正悠閑自得地吃着飯,感受到對方向他投來的求助目光,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老祖宗盡傳下些該帶進棺材裡的規矩,照我說拿得近,吃得快,拿得遠,搶好菜,姑娘家愛怎麼拿筷就怎麼拿筷,盡情享受吃吃喝喝。”說完輕笑着把菜推得離陸懷袖更近了一些。
陸懷袖怔怔地看着他,那一句“姑娘家愛怎麼拿筷就怎麼拿筷”在腦中不斷回響,她心裡不由得“诶”了一下,隻覺内心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叫嚣着要沖破牢籠,掌控自己的身體。
那種感覺很是陌生,但她并不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