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我好像恢複腺體後身體就不行了一樣。”王星洄撇嘴,“肯定沒那麼脆弱的啦!”
周沨鸢笑笑:“嗯,我相信你。”
周沨鸢緩過一天後,接着去執行任務了。王星洄在研發中心有了更大的自由活動空間,運氣好還能和公司安全部門的員工聊會天,當對方知道他其實是DED成員時,萬分欣喜地握住他手猛力搖晃:“知音啊!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碰上DED的人!”
王星洄感覺不對:“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怎麼了?”
“最近DED不太平,好多被抓起來了,論壇都蕭條了,我問個問題好幾天沒人回我,我好難啊!”員工大訴其苦,又把自己的問題給王星洄看,王星洄恰好還真能看明白,再看看員工自己寫的代碼,給了些意見,員工連連點頭,把王星洄一陣猛誇,贊頌得王星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日常吃吃喝喝,掐準時間去看望周沨鸢。黑箱和成懷玉也順利從監獄裡出來了,還錢也還得幹脆利落。王星洄給卷釘還錢時還順帶關心了一句:“大佬,最近在忙什麼項目?”
“在收尾,勿擾。”
祝他成功吧。王星洄關上頁面,伸了個懶腰。
蒙特利爾中心内置的景觀花園真的很漂亮,有人造瀑布,還有活的鳥類在樹梢上吱吱的叫,還有人氣,手邊就是好喝的不花錢的咖啡,比古堡強多了。
光錐終端急促的提示音打斷了王星洄悠遊度日的心情,擡手一看,是白大褂發來的緊急提醒:“周先生出了問題,請速倒A1醫護室來。”
出事了?王星洄立刻坐起來,急匆匆地照公司地圖狂奔起來,路上看到一隻掃地機器人在幹活,立刻往機器人腦袋上一坐,修改機器人清掃路線以最高速度向醫護室沖鋒,一路橫沖直撞,王星洄沿路大神嚷嚷:“讓一讓,讓一讓!”
一路猛沖猛趕,三分鐘就趕到醫護室,醫護室門外團團包圍了衆多人員,他跳下機器人:“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眼熟的白大褂神色難看:“周先生他……他認知狀态不對勁,身體已經沒有呼吸了。”
“放你媽的屁!”王星洄脫口一句髒話,撲上緊鎖的病房門口,透過狹小的窗戶看到躺在醫療艙裡的周沨鸢,心立刻沉了下去:醫療艙上的心跳确實歸零了,隻剩腦電波還有微弱的波動。
“你們為什麼不進去搶救?!”
“現在不确定他是否還保持身為人的認知。”白大褂說,“現在沒人敢進去,要麼等他轉換完成,要麼等另一位敢上陣的司命為他做心理調整。”
“轉換完成什麼意思?等着他變成僞人然後殺了他?”
白大褂沒有說話,看樣子等于默認了。王星洄還真不信自己能死在這裡:“你們都讓開!讓我進去!”
衆人默契地紛紛退後,退到一定距離,王星洄看着一溜機器迅速在他和衆人之間立起機器,機器很快被激活,将人的界限徹底分割開來,外界的所有聲音都被隔絕在外。
還有這種技術?感情他們是等着我來呢?王星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嗤笑一聲。
推開病房門,他就感覺到,周沨鸢确實在這件房裡。
硬要說的話,現在周沨鸢的狀态,很像都市傳說種的“鬼魂”。
在這種情況下,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吻、一個深情的呼喚還是太玄學了。王星洄看向另一台空着的醫療艙,打開艙蓋研究了下醫療艙的虛拟終端。
醫療用的虛拟終端隻接入具有心理醫療功能的虛拟世界,但王星洄看了看數據端接口,心裡立刻有了主意,掏出自己随身帶的工具包,拉扯出線纜,将兩台醫療艙的虛拟終端鍊接在一起。
這樣應該就行了。王星洄躺下來,努力調節呼吸放松。
“你不會害我的,對吧?”
黑暗中,屬于人世間的聲音逐漸清晰,漸漸靠近,聲音帶來了色彩與氣味,感知帶來情緒,情緒帶來實體。
古堡前的綠地上,摩根小姐搭起了一個大舞台,自己一身紅裙,深情款款地唱歌。台下衣香鬓影,賓客觥籌交錯,言談甚歡。
那些賓客的臉龐都很熟悉。周沨鸢看着想了半天,想起來,這些人都是自己經手做過人格恢複的人。
賓客們在談笑,鐘愛表演的古堡主人在舞台上孤獨歌唱。周沨鸢有點茫然的環視四周,賓客們的五官忽然模糊起來,越來越認不出來了。
這些人……
人群在抽象的“融化”,形體、色彩、溫度、語言,統統融化成難以捉摸理解的一團,草地都變得像虛拟世界裡的基礎貼圖一樣粗糙。
賓客們發現了他這位不速之客,邁着輕快的腳步圍攏過來,熱情邀約:“來跳舞吧!”
“來加入我們,來跳舞吧!”
“你本來和我們一樣,來跳舞吧”
在一聲聲回音不斷蕩漾的“來跳舞吧”的勸導中,周沨鸢感覺身體越來越輕盈,好像下一步就會跟上賓客們的步伐,在草地上忘情地跳起無盡的舞來。
“跳舞?有這種好事怎麼能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