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者其實并不需要劃分得多麼清楚,本來就是模糊不定的界限,是他着相了。
岑鳴撒嬌撒夠了,直接坐在地上抱着江雲汀的腿,口裡憤憤道:“雲汀是不是喜歡範青超過喜歡我了?雲汀袖子裡的糖都是準備給我的,以後不準分給他了!”
江雲汀哭笑不得,伸手輕輕敲了岑鳴的額頭一下,明明一點力氣都沒用,卻看他龇牙咧嘴一副要碰瓷的樣子,便順着他又用手給他揉揉:“說的什麼胡話?你與範青一同長大,如今他為大啟守衛西北多年,還不值得老師一顆糖嗎?都多大了還争一顆糖吃?沒出息。”
岑鳴不滿,把江雲汀的手拉下來自己握在手裡把玩。
争寵要什麼出息?一起長大的兄弟也不能跟他搶雲汀!
江雲汀不理他,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口裡還絮絮地說到今日使節入京的事。
如今大啟早已恢複元氣,經濟慢慢恢複,實在不宜再興戰火。
樓蘭地理位置特殊,商貿發達,又是交通要塞,許多大啟的商品都需要通過樓蘭才可向外擴散銷售。
隻是樓蘭的國力太弱,縱使商業繁茂得讓人眼紅,但國土面積太小這一硬傷确實是制約着它的發展,難怪國王會主動派遣手握兵權的王子前來求得庇佑了。
岑鳴今日在朝堂上雖然沒有明确地表示自己的意思,但是岑鳴畢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他的心思江雲汀也能了解一二。
岑鳴贊同扶持樓蘭,隻是還在權衡利弊。
一旦确認扶持樓蘭,後續的反響很難控制,其中釋放出來的信号會不會在西北引起更大的動亂,這都是不可控的。
這件事情千頭萬緒,隻能一步步試探着來。
岑鳴在景福殿設宴,大宴群臣及使節。
這件事情斷斷續續商量了足足兩月。關于扶持樓蘭這件事情,岑鳴沒有讓江雲汀過多地參與。
主要是江雲汀身體不好,現下毒素未清,太醫囑咐過不能讓他多勞神。于是江雲汀便老實待在重華殿裡,纏着009要它再變成小熊貓給他撸尾巴。
這次宴席是為了宴請使臣,慶祝大啟與樓蘭合作愉快的。
岑鳴不太願意江雲汀過去。
别看武将們喝酒喝得猛,這群文臣也不遑多讓。江雲汀嗜酒,他脾氣又好,來者不拒。
江雲汀一再堅持,并且再三保證隻喝三杯酒。
岑鳴實在扛不住老師的目光,隻好答應了他。
其實大家都明白這次宴席為的是什麼。
葉爾泰先上前恭祝大啟皇帝之後,随即直接呈上了樓蘭帶來的禮物。
除了一些珠寶之外,便是顔色極其鮮豔明麗的織物。隻是這些就已經驚豔到了在場的夫人小姐們。
葉爾泰得意一笑,随後擡上來的則是用一整塊紅瑪瑙雕刻而成的珊瑚。
這珊瑚可謂珍品。
顔色是極正的,細看可見工匠們的精工。紅瑪瑙在大啟并不算少見,隻是難有這般大的,還被雕刻成了珊瑚。
葉爾泰起身再次行禮:“大啟的皇帝陛下,這并不是我樓蘭獻上的最為珍貴的禮物。稍後,我樓蘭有重禮獻上!”
岑鳴笑着點頭,示意葉爾泰可以開始獻禮。
很快,一曲奇異的音樂響起。岑鳴皺了皺眉,感覺有點不對。
阿麗江身披一襲鮮麗的紅紗。走動之間,輕紗随着動作飛揚,越發顯得公主身姿曼妙。
臉上戴着用各類寶石鑲嵌而成的面紗,她赤着足從殿外盈盈走來,兩排跟在她身後的侍女擺好起舞的姿勢,等待正式的樂曲響起。
一些朝臣們反應過來,這怕不僅僅是獻舞。
是要獻上公主啊!
就說為什麼範青将軍護衛樓蘭王子公主共同入京,但公主卻一直駐守驿站半步不出呢,原來是等在這裡!
明快的音樂很快響起,阿麗江踮起足,揚手之間伴舞的侍女們早已動作一緻擺好一緻的姿勢。
阿麗江媚眼如絲,左手輕輕從額上繞過眼睛、嘴唇慢慢滑下,随即手臂柔柔伸直,擡高。
身體随着音樂的節奏而舞動,一點點踏着鼓點向前邁進,行動間帶過一陣香風。
朝臣們笑而不語,心裡知道樓蘭這次獻禮定會落空。
阿麗江在路過江雲汀的席位的時候頓了頓,衣袖拂過,柔柔地掃過江雲汀伸向酒壺的手。
江雲汀愣了愣,擡眼看向這位樓蘭的公主。
公主看清楚江雲汀的臉之後,眼睛亮了亮,但是記着兄長入宮前的叮囑,眼神留戀地再看了江雲汀一眼,不敢停留,旋着舞步直直走到台階下。
正巧此刻音樂停止,阿麗江盈盈向着岑鳴行了一個樓蘭禮。
岑鳴臉都黑了。
這樓蘭,真是、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