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傳局渣攻部部長辦公室】
李然蹲在角落裡,試圖假裝自己是一個沒有存在感的蘑菇。
肖讓磨刀霍霍,手上的鍵盤敲得飛起。
“啪——”肖讓把鍵盤一摔,就要把李然揪起來暴打一頓。
“哎哎哎!松手松手!耳朵要被揪掉啦——疼啊!”李然把自己的耳朵從肖讓手裡搶救出來,嘶嘶吸氣。
“你特麼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就讓江雲汀去了?多危險你不知道?!!”肖讓氣得要死,揪着李然的衣領不放。
李然攥着肖讓的手,也急了:“要不是迫不得已,你以為我樂意讓江雲汀冒險?就你心疼這孩子?!”熱血一時上頭:“你以為誰都可以去接觸那個人?為了救他,彥希和你的手下傷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隻有江雲汀,也唯有江雲汀可以接近他!”
是啊,這麼久了,也隻有江雲汀被容許進入……
但是,江雲汀的存在分明讓那個人的危險性更強了。
肖讓松開了手,轉身狠狠握拳錘向了牆面。牆體不堪重負,竟然以拳頭擊中的點為圓心,向四周伸張出可怖的裂紋。
李然歎了口氣,去櫃子裡翻急救箱。
“你也不用過于擔心,雲汀現在雖然昏迷了,但是意識空間還有009陪着。那個人自雲汀回去之後似乎清醒了許多,最近的動作大了一點,能夠感受到他在逐漸蘇醒。”
“至于那個歸正裝置亮了紅燈的事,我已經讓心腹去強行打補丁瞞下來了。隻要雲汀醒過來一切都好說。”
肖讓總算是松了一直皺着的眉頭。
眼下,隻能期盼雲汀早日醒來了。
009回到意識空間已經兩日了。
它是高級系統,與員工的意識直接連接。一般情況下,系統是不允許直接侵入員工的意識深層的,這涉及到要保護員工的隐私。
唯有危及性命的時候,系統可以不顧守則直接進入。
009原本以為江江隻是因着毒性發作才無法蘇醒,它耐着性子等了好幾天,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加上恰巧信号突然好轉,主世界一下發了好幾十條通訊過來,009便直接抽離出意識進入了江雲汀的意識世界裡看看情況。
肖讓确實是回來了,但他對江雲汀這般不正常的昏睡情況無能為力。
況且他們現在被困死在這個小世界中,根本無法強制登出。
009難得的煩躁不安起來,此刻卻沒有人摸摸它的貓貓頭安撫它了。
它和江雲汀一起走過了那麼多世界,他們的感情不同于旁人。
他們是最好的搭檔。
009振作起來,跺了跺腳給自己蓄力,然後毅然決然地奔向意識空間的深處,直接闖入了一片看不見的黑暗。
江南一帶地區前段時間連綿細雨不斷,今日天氣難得的不錯,岑鳴命人把搖椅搬出來放在院子裡,想要帶江雲汀出來曬曬太陽。
這座院落中心種了一棵巨大的鳳凰花樹,此時正當季,一簇一簇的鳳凰花如火焰般在樹枝上燃燒。
連着好幾日的暴雨打落了不少樹枝,所幸這些花朵在風雨的拍打中卻綻放得更加絢爛。
岑鳴動作輕柔地把江雲汀安放在搖椅上。
王醫天天來請脈,按說身體已經在安養下好轉許多,奇怪的是人一直不醒。
昏迷已近一月,前幾日稍有好轉,喂藥也勉強喂得進了,隻是還是虛弱。岑鳴一開始着急,到現在卻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岑鳴隻是依照平常那般照顧着江雲汀,事事不假人之手,親曆親為。
他知道他的雲汀擔憂國事,将百姓放在心上,于是每日送來的折子一個不落都會仔細看完。
有時候事情多了處理不完,第二日也來不及休息便守在床邊,給雲汀梳洗、喂藥、喂食,絮絮叨叨地說着話,實在撐不住了便趴在床邊小憩一會。
一切正常得不得了,但任誰看了都覺得難過。
岑鳴已經在着手挑選宗室子弟了。
當今皇帝春秋鼎盛,原不該在此時選擇繼位者。但朝臣們不敢多言,心知肚明是為了誰。
岑鳴手裡拿着一把木梳,一邊手裡攥着江雲汀的長發給他梳理。
江雲汀躺了快一個月了,頭發一直沒來得及給他梳,原本柔順的發絲都有些打結。
岑鳴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給他梳開,生怕扯痛了他的雲汀。
江雲汀靜靜地躺在搖椅上,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在他身上,給他全身都鍍了一層光邊。
像個玩偶。
不,這是我的睡美人。岑鳴俯身親親雲汀的唇,流連不已。
範青站在門檻外看着這一幕,他是來向陛下和帝師大人告别的。
他知道他的感情必然是無疾而終的。
他想通了,他不願意将自己困死在此處,而應該去尋找屬于他的歸處。
想必這也是帝師大人所希望的吧。
範青回想着那張夾在書頁裡的小箋,釋懷一般笑了。
岑鳴沒有多說什麼,準了範青的請求。
江雲汀給範青的其實是他準備給岑鳴禮物中的其中一顆極其微小的糖而已。
從始至終,江雲汀擺在第一位的永遠是岑鳴。
他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未将範青放在眼裡。之前的假裝吃醋也隻是為了試探自己在雲汀心目中的位置罷了。
他不甘心隻有他為雲汀而瘋狂,他也想他的愛人的心髒隻為他而跳動。
如今,卻沒有這個必要了。
因為不管他的雲汀愛着誰,他岑鳴都隻會愛着江雲汀。
狼崽在快要失去愛人的恐慌和絕望中收斂了狼牙,學會了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