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平卻被周錦悅的這般翻臉不認人的架勢氣笑了。
“阿悅,你說說氣話便也罷了,怎可将我們之間的情誼都抹掉?”
周錦悅皺眉:“季公子慎言,我們之間的相處發乎情,止乎禮,并無不妥之處。此前我的确仰慕狀元郎的才學,是以多有請教,但季公子說的‘情誼’,恕我不明白。”
“若是我之前哪裡有令公子誤會之處,我在此表示歉意,但還請公子不要壞我名聲。”
“誤會?你說都是誤會?”是,一開始的确是周錦悅向他請教學問,但是在他不遺餘力的發散魅力下,兩人幾乎已經确定心意了,後來不過是以請教之名見面罷了。“你忘記了,你還讓人給我傳信,讓我想辦法攪了這門親事!”
“是,我打聽了他的事情後,當時太害怕了,也的确不太想嫁,想着平日與師兄你走的近一些,當時便想請師兄幫忙。”周錦悅暗道不好,季承平還是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她不能完全否認,她讓丫鬟找人的時候,也不知道有人看見沒有,若是有人看見,被陸裕川查到的話,對她的印象就更糟糕了。
季承平已經眼睛通紅,看着有些駭人。
誤會?
若非她始終不讓他過分親近,他們不會一點事情都沒發生。
在發現周錦悅對婚前不合規矩的事情十分鄙夷的時候,季承平就改變了策略,他要努力裝成她喜歡的樣子,于是他也就隻能跟着她的話來說。
但現在?
他那麼努力的扮演着她喜歡的樣子,如今她卻說,他和她沒有情誼?!
不,他不允許!
周錦悅已經是他能接觸到的身份最高的女子了,他絕不能讓她嫁給别人!
“你可是看不上我的身份?嫌棄我家道中落,給不了你富貴榮華?”往常若是他這麼說,周錦悅必定什麼都答應的,還要反過來安慰他。
而如今,對面容貌豔麗的女子隻是蹙了蹙眉。
“你可是變心了?”季承平的語氣開始激動起來。
周錦悅又後退了幾步:“季公子,你冷靜一點。我同你并無關系,更談不上嫌棄你的身份,你如今已是狀元郎,榮華富貴指日可待,怎會有如此想法?”
“我本以為你我情投意合,你并非那等膚淺的女子,眼下看來,卻是我高看你了!”季承平已經确定,眼前的女子已經變了心,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好哄的姑娘了。
“不是,你别過來了,季師兄,是你誤會了,我對你隻有孺慕之情,并無兒女私情,若我言行有失,我在此像你賠不是......”
周錦悅狀似害怕,實則握緊了袖中的匕首,若是她賭錯了,假山後面的人不是他,也沒有出來救她,那她隻能親自動手了,左右她不過是自衛,隻要那人如實說出現在的情形,她想脫罪,也不難。
“說啊!你是不是變心了?是不是一定要嫁那陸裕川?”季承平越發的逼近。
周錦悅掩面啜泣:“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可罔顧父母意願,與你私相授受?”
“說來說去,你這是反過來指責我自作多情?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思變了,現在來和我說什麼父母之命?”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周錦悅貴為郡主,她父親根本管不住她,繼母又不是生母,根本無需在意;隻要周錦悅和皇後說,退掉這門親事易如反掌。
周錦悅聲音驚惶:“你不要過來!啊——”
季承平想,隻要和她發生了實質性的關系,她沒了貞潔,還不是要乖乖聽他的話?隻要捏着這個把柄,他就能娶到郡主,得到宮中的青眼,他離開翰林院那鬼地方指日可待!
陸裕川聽着聽着,覺得事情不對頭。
那什麼姓季的,怎的那麼沒品?這就要來硬的了?
他們二人之間是否有私情且另說,但這談不攏就強上,品行大概也不怎麼樣。
罷了,還是出面救一救吧。
周錦悅其實不敢确定後面一定是陸裕川,但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上一世,是她被蒙騙了,後來被白晟甯的人長期下藥看管着,她才一丁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但季承平本人,也就是一個文弱書生,她手中有利刃,袖中有毒藥,未必就是輸,所以她才敢對之前的事情翻臉不認。
周錦悅雖驚惶,但眼角餘光始終注意着那假山後的動靜。
眼看季承平越逼越近,周錦悅把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了。
正當她以為那人不是陸裕川,準備将匕首刺入季承平之時,一股大力将退到一旁,而季承平被一腳踹出了老遠。
周錦悅站定了身子,這才看到來人的臉,心中一喜,那人果然是陸裕川,她沒有賭錯。
而季承平也醒過神來,看到是陸裕川,一時間沒有控制住,他的表情更加猙獰了:“你們是一夥的!”
“周錦悅,你個賤人!”
“休要滿口胡言!我也是現在才看到他!”周錦悅顧不得和陸裕川談話,先要把礙事的人打發走了才好,“倒是你,你剛剛想做什麼?!意欲不軌,冒犯郡主,本郡主必定要進宮将此事禀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