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頭,認真的啃着手裡的包子,時不時的喝一口豆漿。
陸裕川看不見她的眼睛,隻能看到她微微卷翹的黑色睫毛,纖長又漂亮,和小刷子一樣忽閃忽閃的。
鼻子小巧又高挺,生的剛剛好,嘴巴是極為傳統的櫻桃小口,所以吃起東西也是很小口很小口,看起來很斯文秀氣。
陸裕川試圖看得更仔細一些,發現周錦悅左邊杏眼的眼角有一顆極淡的痣,平時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隻是,陸裕川皺了皺眉頭。
他聽護國寺的師傅說,眼角的淚痣似乎有些不詳,命運多坎。
陸裕川無法想象這樣明媚的小姑娘如果遭受不幸的話,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想一想陸裕川都覺得會難過。
“應該是瞎說的,那些東西素來不準。”陸裕川這麼想着,他的小姑娘不需要經曆坎坷。
是真的很漂亮。
比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要漂亮。
陸裕川敏銳的感覺到對面的人有擡頭的征兆,他連忙收回了視線,吃起剩下的早點來。
那邊的周錦悅果然擡起頭,隻是看到陸裕川還在吃,不覺有些奇怪,他怎麼還沒吃完?
“你,今天是不是精神不好?”周錦悅猶豫的說着。
陸裕川僵硬了一下。
三兩口吃完剩下的,擡頭看她:“你說什麼?”
“......沒什麼。”
“你吃完就快走吧。”陸裕川繃着臉。
“我們不能一起走嗎?”周錦悅小聲的問。
“哦,我還有事。”
“那好吧。”
周錦悅一步三回頭的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陸裕川沒什麼事,但他不能和周錦悅一起走出去,在和她待在一起,他要在那死丫頭面前出醜了。
好一會兒,陸裕川拿起周錦悅留下的那包糖,準備走向門口結賬,卻被告知已經有人付過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陸裕川的臉連又臭了,那丫頭怎麼回事,明明應該他來付錢才對,吃飯讓女人花錢,他陸二郎的臉面往哪擱?
那老闆笑呵呵的,又因為他是熟人,多調侃了幾句:“二郎,這姑娘是誰啊?前幾天她來這裡是不是為了找你啊?”
“什麼找我?”
“她沒和你說啊,那姑娘連續來了好幾天了,來得還挺早的,隻不過你那幾天恰好都沒來。”
“......你是說她在這裡等了好幾天?”
“大概是吧,我看她應該不是特意這麼早來吃老漢的早點的。”那老闆笑道。
陸裕川拿出一錠銀子,很認真的說:“老伯,以後她來吃早點不要收她錢。”
“诶呀,這怎麼行......”老伯的話還沒說完,陸裕川就已經走遠了。
老伯搖搖頭,也不矯情,收下了那錠銀子,左右他們經常來,自己給記好賬就是了。
隻是,現在的小年輕啊......
想當初,他和他家婆娘也這樣,隻不過那是好久以前的事咯......
*
周錦悅到書院的時候,還沒有開始上課。
這次她進來的時候,好像和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隻是昨天幾個說閑話的姑娘避開了她的視線,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沒有再說話。
而白瓊意和王媛的位子上還空着。
周錦悅素來不管她們,她今日心情不錯,想着明日還會不會見到他。
由于還不到上課的時間,坐在後面幾排的周錦研就過來了,一臉的不高興:“你那麼早出門,怎麼回回那麼晚過來?幹嘛去了?”害得她每次想一起過來都找不到人。
“......這裡人多口雜的,回頭我私下和你說。”她和陸裕川的事情,現在這個檔口不宜公開。
周錦研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周錦悅終于把心神給了這個妹妹分出來了一點:“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心情不好?”
周錦研有些擔憂的往白瓊意的位子上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和周錦悅說了:“你說阿意今天怎麼沒有來上學啊?”
周錦悅之前就發現了,心裡門兒清,不過不好和周錦研說,隻是寬慰道:“你不如下學後過去看看。”她本也不喜歡白瓊意,白瓊意想必是心虛,怕被供出來,今日才沒敢過來。
周錦研也知道她兩關系不好,隻是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見到陸裕川的緣故,周錦悅今日一整天都很開心,就連聽課也不覺得無趣。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下學的時候。
忽聞外頭一個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大聲道:“出事了!陸裕川打了李榮,打得頭破血流的,他們都說陸裕川這下要離開書院了!”
“陸裕川也太霸道了吧,這次怎麼這麼嚴重啊?”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希望先生們把他趕出書院!”
“就是,他也太嚣張了,真給陸首輔丢臉!”
周錦悅手裡的東西蓦的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