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朝倒是被他這話給問懵了,什麼叫“繼續發展”,他們不就是拿着聊的熱絡當作掩飾,在那裡交換案件細節,怎麼就變成什麼發展不發展了呢!
淩志飛沒有眼力價看不出聞朝不想繼續往下談這個話題,繼續說道:“看他人長得還可以,身闆也挺壯實的,活兒怎麼樣?”他朝向聞朝眨了眨眼睛,做出自以為對此事見解非凡的樣子。
聞朝對此很是無語,他拎着最後一點兒理智組織好語言。
“淩哥,你這是說什麼呢,我跟他可沒什麼好談的,我又看不上他那号的。我還是願意喝點兒毛尖什麼的,别的喝不下去。”說着還使勁兒地搖了搖頭。聞朝知道這位大哥見他和趙知返聊的好,于是産生了什麼不太好的聯想,他隻能用這樣沒有多大可信度的話術試圖解釋。由于目前聞朝隻猜到了“毛尖”的含義,所以萬事隻能用它來頂住。
“沒有啊?”淩志飛點了點頭,臉上仿佛還帶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這讓聞朝滿頭黑線。
“沒想到小兄弟你人看着正經,玩的倒是挺大的。”他上下打量着聞朝,“不過你這長相這身闆倒要有些資本。”他的眼神讓聞朝感覺很不舒服,就像被躲在黑暗的草叢中的毒蛇盯上了一樣,仿佛下一秒毒蛇的黏液就要如跗骨之蛆一樣襲來。“我看你們之前談的多好呀,正好他還喜歡你這個型的,就以為你倆搞到一塊兒去了。”
聞朝覺得下一次再見到趙知返有必要問問他那天究竟端了什麼東西,才讓這老家夥有這樣的誤解。
“大哥,你呢?你還沒說你看好什麼類型的茶,像我這種經驗不多,不擅品茶的人,還是不如大哥你眼光獨到。”他們的談話在外人眼中恐怕就是一個擅于品茶的老前輩跟小年輕的吹噓自己的經驗豐富,看上去倒是不足為奇。雖然目前話還正常,尚未脫軌,但是聞朝此時還是不想給眼前這位好臉色看,無奈之間隻得強忍下去。
“我嘛,跟你的口味差不多,說來也是咱們兄弟倆有緣分,就連喜歡的都一樣。”淩志飛邊笑邊搓手,就像犯了瘾一樣,被勾起了念頭,又想着去快活一番。
“我跟你說呀,就像年紀小的,跟嫩芽似的,還帶着骨朵,真是上上品!”
“我之前遇到過極品中的極品,叫什麼小西的,長得好看不說,伺候人的能耐高得很。”
聞朝看着淩志飛的眼睛,隻覺得他的眼睛中冒着駭人的精光,就像是信奉□□的異教徒,對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物抱以珍之念之的态度,他們深信不疑的固執讓尋常人疑惑難解之餘,又生出一絲驚恐,仿佛眼前的人被鬼怪迷了眼睛。
他還記得“小西”這個名字,曾經出現在梁曉情的日記中,也許日記上那位一直幫助鼓勵梁曉情的“小西姐姐”跟淩志飛口中描述的是同一個人。
抱着試探的念頭,聞朝靠近淩志飛,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從拉裡那兒聽說過這個‘小西’的名頭,就是有點兒可惜,兄弟我‘入行’晚,沒見過,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啊。”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補充道:“對了,聽說好像還有個叫什麼什麼‘情’的長得很漂亮,不知道怎麼樣?”
“嘿呦,兄弟你這可真是的,要我說你這就是命不好,你說的這兩個啊,人都沒了。”淩志飛眼中沒有絲毫同情或者憐憫,有的隻是可惜,不過他的可惜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先是那個叫‘小情’的,聽說是割腕自殺了。诶呦她可真是沒出息,多大點兒事兒,不就是跟人睡一覺嗎,還就要死要活的,真是白瞎她的張小臉了。”淩志飛眉頭皺的死死的,要不是他的話,不知情的人恐怕還真會信了他為逝者傷心。
“她可真是一個小美人坯子,要是長大了,那肯定也是不得了的主兒,要不是我不好兒歲數大的那一口,将來有機會肯定也是要繼續光顧她的。”他繼續說道,現在已經不顧及場合了,反正在這種嘈雜迷醉的場合中,人們都是各玩各的,誰又會在乎誰那點兒龌龊事兒呢。
聞朝的智腦已經啟動很久了,界面是錄音模式,順便在推杯交盞之間将淩志飛的臉拍的清清楚楚。
“那‘小西’呢?”聞朝的語氣逐漸冷了下來,不過說的正高興的淩志飛并沒有察覺到。
“她呀,之前一直擋小情前邊兒跟她老娘似的,不讓她幹這兒幹那兒,人家跟誰睡覺她都要管。你是不知道啊,有個常客S得厲害,就他抽人的聲兒,隔着門都聽得清楚,小西那個傻玩意兒每次還替小情去上趕着挨打,我看她就是犯賤!”
“她人呢?你不是說人已經沒了嗎?”聞朝面無表情地盯着淩志飛,眼神冰冷毫無感情,就像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樣,這種異樣讓四周的空氣突然降至冰點,淩志飛頓了頓,不禁打了個冷戰。
“哎,我說你可真是急色,你說人都沒了你急什麼,難不成你急着去墳地——”淩志飛看着年輕人不善的目光和神色,莫名其妙地沒有将更過分的話繼續說下去。“她前幾天跳樓死了,鬧得還挺大的。”他讪讪地說道。
聽到“跳樓”這個關鍵詞,聞朝擡眼看了看淩志飛,這讓淩志飛頗有一些“無所遁形”之感,心道這年輕人眼神這麼吓人,還總是變來變去的,精神上沒出什麼毛病吧。轉念一想,他們這類人“與衆不同”,有點問題好像又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總之跟這位兄弟唠的歡暢,以後有什麼也就帶着他一份得了。
長期的淩駕于弱小者之上,讓他這種自身并不強大的人反倒生出了“超凡脫俗”“無與倫比”的錯覺。
聞朝想到了墜樓案的死者鄭夕純,她的名字中也有一個“夕”字,并且她也有可能被犯罪團夥迫害過。
也許梁曉情并不知道鄭夕純的真實姓名,不知道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姐姐名字裡帶的究竟是哪個“夕”字,所以日記中寫下的是另一個“西”。
這時淩志飛起身打算去上廁所,他搖搖晃晃的站不穩,背朝着聞朝走向洗手間。
他沒有看見身後的年輕人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是來自地獄的瘋子,要将人生生地拖拽下去。
突然,一隻手捏住了他的脖子,他動作一僵,後背上的肌肉瞬間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