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盡,人頭已落地。
衆人皆是沒看清她的動作,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動了沒動。
但人死了,這是事實。
“就憑這個。”
風月恨向下掃視一眼,一條人命的消失于她而言也不過是草芥一般。
她擅長的是一柄軟劍,名喚“有情癡”,此劍柔弱無骨卻堅不可摧,是難得的好劍——風月恨已經憑借這把劍殺了不少人,說是白骨如山也不為過。
她早年是一名尼姑,殺人後入得意樓,十餘年摸爬滾打終于也算是混到了得意樓樓主手下得力幹将的地步。而這得意樓也是一個極為稀奇的江湖勢力,隻要你有錢,就能從中買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包括人命。
風月恨便是樓中專門接這種買賣的一名刺客。
早在十年前,得意樓之名名冠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自從樓中最厲害的“明月夜”死後輝煌便不似從前了,近年來低調不少,甚至于被一些人遺忘。
但樓中仍有不少江湖有名的高手,其實力不可小觑。
眼下就算不了解得意樓,看到風月恨這一劍也知道厲害了——有些人畢生習武都可能悟不出來這一式,這便是區别。
更别說風月恨在得意樓隻排第四。
雖然說這人目中無人尖峭冷酷,但實力确實是有目共睹,如有得意樓出手,殺陸绯衣豈不是手到擒來?春風殿遠在十萬八千裡之外,就算能及時聽見消息,也無法及時趕過來救人。
一時間衆人都看見了希望。
“好!如今誅殺陸狗取其人頭可得二十萬兩黃金!諸位與我前去追拿!”
領頭的一個男人高舉手中武器,招呼所有人跟上,一行人又争先搶後烏壓壓的離開了鎮子。
夜風吹蕩起風月恨的衣袂,她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着那些人漸漸遠去。
一隻木鳥從夜空中無聲飛來,降落于她的肩上。
如風月恨這般高傲的人,居然在見到這一隻鳥後變得恭敬無比。
鳥又飛到她的手心之中。
風月恨低頭對着鳥道:“樓主。”
隻見那鳥嘴一張,竟口吐人言:“風月恨。”
聲音枯槁無比,由鳥腹中機關發出,十分嘈雜。
“屬下在。”
風月恨似乎十分畏懼這一隻鳥。
“七月二十三,阿月的忌日。”
女人不敢打斷他,靜靜的聽着木鳥吩咐。
“在此之前,我要見到陸绯衣的頭。”
“我要用他的頭做吾兒的祭品。”
木鳥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清晰,如同面前真的站了一個人在說話,那聲音很溫和地道:
“風月恨,你知道怎麼做。”
“……屬下明白。”
“好極了。”那聲音滿意的說:“去罷。”
“是。”
風月恨将木鳥放飛,手放在腰間纏繞的軟劍上面。
木鳥逐漸飛遠,緩緩地,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恨恨的、扭曲的表情。
“九年,陰魂不散。”
她帶着些嘲意低聲喃喃道:“有些人死了比活着還威風,哈。”
風月恨縱身一躍,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另一邊。
秋月白不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陸绯衣已經完成了身價的翻倍,成功的從十萬兩黃金蹦到了二十萬兩黃金,還覺得是自己低估了那些人對陸绯衣的殺意。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快就追了上來??
他心中暗罵陸绯衣實在是有本事能粘得上這麼一群狗皮膏藥,若是用上這麼好的狗皮膏藥去當赤腳醫生,隻怕早就當上神醫了。
“就在前面,放箭!!”
那些人窮追不舍,好在他們往林子裡跑,地勢不平環境複雜,也能甩掉一部分人。隻是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還是得想個别的什麼法子……
忽而他看見前面的分叉路口處有一叢十分茂密的灌木叢,剛好位于道路旁一個下坡處,秋月白一把抓住還要繼續跑跑上瘾了的陸绯衣,拽住他的後衣領帶着他就是往下一滾,二人身影順利隐入灌木之中,陸绯衣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還主動帶着他往下鑽了一點。
這下從上面看就絕對看不見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