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之下,一座被庭院。
庭院周圍人影幢幢,明處,暗處,都有不少人,他們戒備森嚴,似乎是在等待命令。
有一個身着麻布短衫的男人穿過許多人匆匆走到庭院門口,對着看守的人掏出放在懷中的令牌,看守者将令牌放在手裡仔仔細細确認過真僞後将令牌歸還,為其放行。
那人對着看守者微微點了點頭,又急匆匆地進去了。
穿過庭院與花園便是後廂房,後廂房的盡頭有一間廳堂,隻需要順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不止是庭院外人多,這裡面也有不少人,隻是每個人各司其職,如果遇到有問題的人,那麻衣男子也隻需要将令牌掏出來給人家一看就知道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廳堂,隻因他的懷中有一份情報要帶給裡面的人看。
廳堂門口也有人看守,他重複着掏令牌的動作,這一次他沒有再直接進去了,而是等待看守的人進去通報一聲,得到允許後才走進了廳堂。
廳堂内,燈火很亮,但窗戶都是關着的,并且關的很嚴實,裡面的人似乎也剛來不久,麻衣人一進去便聽見有人在抱怨:
“這麼熱的天,竟是一點窗戶都不開,屋裡也沒放個冰盆,你們真是些耐熱的。”
聲音陰柔,有些雌雄莫辨之意,語氣中充滿了不滿。
麻衣人認得他,這人是玉女教的那位教主,喚作慕容雪,他容貌俊美,五官有些塞外風情,身着一身仙氣飄飄的雪白紗衣,皮膚白皙,舉止也與聲音一般陰柔——倒與他那一身白格格不入了。
“心靜自然涼。”
案前站了一個俊朗的男子,年齡莫約三四十歲,他身着寬袍,腰間負劍,正拿着筆在案上寫着什麼。
“你說的倒是輕巧,我自是比不了某些人皮糙肉厚的,難道你自在書院貧困到如此地步?若是如此,我玉女教也不妨掏些銀子來給你花。”慕容雪冷哼一聲:“也免得你在這給我扯什麼大道理。”
“诶,慕容教主不能這麼說,”在慕容雪旁邊的一個長髯老人坐在太師椅上摸了摸胡子開口:“本次我等相聚于此,本是同舟共濟,切不可在讨敵之前先行有了隔閡啊。”
這長髯老人是玄機觀的觀主,玄機真人,他身着一身樸素的道袍,面相很和藹。
而那個執筆的人是自在書院的院主,喚作柳三無。
角落裡還坐着一個美豔的紫衣女人,年齡莫約三十左右,她懶懶的靠在美人榻上,手上帶了一個成色極好的白玉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女人便是菩薩塢的塢主,江湖上的人很少有知道她真名的,隻知道她号紅粉菩薩。
聽到門口有動靜傳來,紅粉菩薩懶懶的掀起眼皮:“有人來了,你們還在吵什麼?”
幾人瞧見了麻衣男人,停止了争吵,慕容雪秀眉一倒:“什麼事?”
麻衣男人從懷中拿出一隻小竹筒,躬身遞了上去:“有一份情報。”
慕容雪撚着手去拿那份情報,一副不想碰到他的嫌棄樣子:“好了,你下去罷。”
麻衣男人退下,将門帶上。
慕容雪拿着竹筒走到案邊,将竹筒裡的東西打開——是一張被折疊過的紙條。
上面用炭筆歪歪扭扭的寫了一些字。
陸绯衣重傷,與萬葉山莊已在分别之際,有又隔閡,可行。
慕容雪将字讀出來給他們聽。
柳三無将筆放下,筆杆與筆擱碰撞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慕容雪手上的紙條。
“若此事為真,那也許是一個可以一舉除掉陸绯衣的好時機。”
角落裡,紅粉菩薩冷冷道。
玄機真人也點點頭表示認同。
慕容雪冷笑:“我的人,自然不會出錯,此事絕不可能有假。”
柳三無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色斂容:“如此,那真是再好不過,不過我聽說慕容教主幾天前曾經派人單獨去殺過陸绯衣,結果沒成功,去的人隻活下來一個還成了啞巴……不知可有此事?”
說起這件事,慕容雪的臉色有些難看。
“你們懂什麼,那是因為他身邊有一人。”慕容雪咬牙切齒,想起了下屬禀告的内容。
——派出去的那幾個人幾乎全死了,有幾具屍體被吊在破廟門口,唯一活下來的被割了舌頭捆在廟裡,找到的時候已經昏迷許久了。
他恨恨的說起了由那個活下來的下屬手寫轉達的内容:“你以為我沒讓帶其他人去麼?當時還有得意樓的人一同前往,陸绯衣身邊那人能用一手好刀,就算是對上得意樓的刺客也不在話下,甚至遊刃有餘,在事先不清楚的情況下,這樣的人換了你們難道就可以對付得了?”
玄機真人訝然,“天底下還有使刀使得這麼好的人麼?實在是後生可畏。”
“你怎知是‘後生可畏’?就不能如你一樣是個老頭麼?”紅粉菩薩撥動了一下鬓邊垂落的幾縷青絲,柳葉眉舒緩的展開,狀似不禁心的慵懶道。
“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柳三無走出案台,一隻手背着笑道:“此人前幾日我就有所耳聞,确實是一個年輕人,武功了得,隻是不知是什麼來曆,我聽聞人說,陸绯衣有一種獨特的功法,能讓人性命相連,他現在與陸绯衣乃休戚與共,一人死,則二人俱亡,牽一發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