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等到秋月白頭發都要被内力烘幹了他才看見陸绯衣出來。
不過他猜想陸绯衣可能是為了躲開傷口多洗了一會兒,也并沒有過多的探究這個問題。
等陸绯衣整理好一切之後,秋月白已經在内室等着他了,順便趁着這個時間将老郎中給他們的藥都翻了出來,挑出了應該給陸绯衣用的那一些。
看見陸绯衣進來時,他招了招手,讓人坐過來。
秋月白盤腿坐在榻上,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使其都落到背後去,免得落在前面礙事,隻是垂着頭,頭發又太長太多,難免還是會有部分往前面掉。
光滑油亮的黑發蜿蜒于榻上,如宮廷裡華貴的絲綢,明亮的燈火放置在一邊的小桌子上,燈光照亮秋月白的臉龐,皮膚好得和玉一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頭也不擡的叫陸绯衣:“坐。”
陸大魔頭走了過去。
從他的角度能看見秋月白長長的睫毛以及因為領口松垮而露出來的一小片皮膚與鎖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喉結小幅度的滾動了一下。
秋月白見他沒反應,擡起眼皮皺着眉重複了一遍:“坐。”
陸绯衣這才如夢初醒。
他坐下來,和秋月白面對面。
一動不動的。
秋月白扶額:“你走神什麼?不上藥了?”
陸绯衣下意識脊背一挺:“上上上。”
“我看你是腦子不清醒。”秋月白無語:“穿着衣服上什麼藥?”
“咳。”
陸绯衣咳嗽一聲,将上衣脫了。
秋月白翻出藥粉來,打開,加入藥膏拌勻了,因為沒有其他的東西所以隻能用手沾着上。
陸绯衣身上小傷多,大傷就那麼兩三處,有一處正好在右胸口上。
他溫涼的指尖剛觸碰到傷口,陸绯衣就反應劇烈的躲開了。
秋月白一把穩住差點被他弄掉了的藥,皺着眉頭擡起腦袋看他。
他:“……?”
不想上藥就直說。
陸绯衣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不習慣被他碰,隻能幹咳一聲:“……要不,你還是替我上後背罷,前面我自己來。”
秋月白雖然心有不滿于他這種中途來事的習慣,但覺得這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颔首,叫他轉過去。
陸绯衣舒了口氣,心裡想着好險。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險什麼。
雖然躲過了前面,但當秋月白的指尖觸碰到他的後背時,陸绯衣還是覺得緊張。
特别緊張。
緊張到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人不由自主的坐直,活像一尊莊嚴無比的佛像,立地就要登天。
特别是這根手指還在不斷的遊走,癢癢的,酥酥麻麻的,裹挾着藥膏劃過皮膚……
陸大魔頭坐得更加闆正了。
身後傳來秋月白“啧”的一聲:“你從過軍?”
“沒,沒有啊。”陸绯衣道。
“那背挺這麼直。”
秋月白無奈的捏了捏的裸露的肩,示意他放松一點。
陸绯衣怕露餡,雖然極力放松,但是效果不怎麼樣。
而且被他這麼一捏,腦袋裡總感覺又有了一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暈暈乎乎的無法忽視。
終于,秋月白上完了藥。
他将剩下的藥膏遞給陸绯衣,示意他自己上前面的部分。
陸绯衣僵硬的接過了藥膏,聽見秋月白穿鞋下榻的聲音。
但是人沒有走。
秋月白就靠窗站着,雙手抱胸看着他的動作。
陸绯衣沾着藥,本來想塗,但總是無法忽視秋大美人的目光,半天不知道怎麼動。
秋月白察覺到了他的異常,眯了眯眼:“怎麼?”
陸绯衣:“……”
秋月白從窗口旁邊走開,走到一個更靠近他的地方站着,狐疑的問:“你不信任我?”
陸绯衣:“……沒有。”
“那你是不想上藥?”秋月白皺眉。
陸绯衣:“不是……”
秋月白抿了抿唇擡了擡下巴,目光很危險:“你對我有意見?”
“也不是……”
陸绯衣被他盯着,感覺手上的藥膏簡直燙手無比。
然而他一直沒有給秋月白一個滿意的答案,導緻秋大美人十分不悅。
他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寫滿了“你什麼意思”。
最終,陸绯衣憋不住了,他說:“你能不能别這麼一直盯着我?”
秋月白:“?”
陸绯衣猜測他現在心裡想的肯定是“都是男人這麼矯情幹什麼”諸如此類的話,但這個情況在陸大魔頭這邊屬實有些複雜——秋月白這張臉實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實在不能将他與其他男人一般比較。
不過秋月白最終還是帶着不明所以選擇了放過他,背過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