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河拐棍搗在陳韭花和杜春杏跟前的地面上咚咚作響,質問她:“你不是說錄取通知書燒了嗎?燒了怎麼會在杜大山身上?我們老蘇家的人還沒死絕呢,你們就敢這樣作踐我們蘇家閨女,我告訴你,海棠以後跟你們兩口子沒關系了,你們再敢打我們海棠的主意,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放過你們。”
“我看他們兩口子是一開始就打着賣掉海棠錄取通知書的算盤,才說海棠沒考上大學吧。”
“對,都說後媽黑了心肝,陳韭花你說你這後媽當得,何止黑了心肝,簡直是吃海棠的肉喝海棠的血。”
“我就說她陳韭花為啥非要養着海棠,原來是把海棠當搖錢樹了。”
“多虧警察同志發現的及時,這要真被賣了,海棠這輩子可就毀了。”
“太不要臉了,這種喪良心的事兒也做得出來。”
“一邊瞞着海棠錄取通知書到了,騙她去城裡打工,一邊要把海棠的通知的賣了換錢,陳韭花,你這事兒做的可夠絕!”
“果然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
見陳韭花不肯介紹工作,村民們也不樂意了,難聽的話一句跟着一句,陳韭花像個鹌鹑似的佝偻着背縮在杜春杏身後,臊的滿臉通紅,頭都要垂到胸脯上了。
杜春杏一陣煩躁,強忍着才沒推開陳韭花,她暗恨親爸親哥辦事不靠譜,蘇海棠沒去劉廠長家就罷了,通知書也沒賣掉,還讓警察抓住了,到底怎麼回事,明明自從她重生後,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的預期發展,怎麼最關鍵的時候出了岔子,不行,她不能讓蘇海棠上大學,她要想法子把蘇海棠留在小林村!
“警察同志,謝謝,太感謝了,”蘇江河上前握住沈毅的手,“我是海棠的三爺爺,我代表我們蘇家所有人謝謝你,謝謝你保住了我們海棠的通知書,讓我們海棠有大學上。”
沈毅哭笑不得,反手握住蘇江河的手:“爺爺,我這是為人民服務,應該的。”
“好好——”蘇江河感動的熱淚盈眶,“海棠,快,快帶沈同志周同志家裡坐,别杵這兒了。”
“嗯。”蘇海棠收起錄取通知書,邀請沈毅和周粥去家裡坐。
“我就不進去了,”周粥和沈毅對視一眼,對村長道,“我有些情況想向陳韭花同志和杜春杏同志了解一下,村長,你看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
“去村部吧,會議室正好沒人,”村長略作沉吟,看向陳韭花和杜春杏,“你們倆跟着去村部,好好配合警察同志,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為杜大山和杜建設争取寬大處理。”
村長以為沈毅和周粥是為了蘇海棠的通知書詢問陳韭花和杜春杏,沒覺得事兒多大,一來通知書沒賣掉,二來都是自家人,隻要能說服蘇海棠不追究,倆人應該也就沒事兒了。
“你們都别跟着了,該下地下地,該上山上山,這眼看中午了,上午的活兒都幹完了嗎?”村長攆人,村民們嬉笑着三三兩兩的散去,有好事的想打聽情況,賴着不肯走,跟着村長去了村部。
杜春杏看了眼正和沈毅說話的蘇海棠,心裡頭沒有來的一慌,被陳韭花拽着往村部去了。
待人散盡,沈毅跟着蘇海棠進了院子。
蘇江河原本也打算一塊兒進去,沈毅卻說有些事要單獨問蘇海棠,他隻得先離開,走的時候還叮囑蘇海棠回頭到他家去一趟。
“屋裡熱,院子裡坐吧。”蘇海棠進堂屋搬竹桌。
“我來,”沈毅從她手裡接過桌子放在院子裡,“今天過來,除了問詢陳韭花和杜春杏,我也想再跟你了解些情況。”
“你先坐,”蘇海棠又從堂屋搬了兩把竹椅,“我給你泡壺茶。”
她想到方才杜春杏說杜建設拿回來的好茶,跑到陳韭花和杜大山的卧室裡翻找,果然在陳韭花藏東西的箱子裡看到一包西湖龍井。
她也不客氣,直接撕開抓了一些放進碗裡,又想到那天在公安局,聽到女警說給沈毅用糖水泡茶,又從箱子裡翻出一罐子白糖,倒了一些在碗裡,這才去堂屋倒開水。
蘇海棠把茶碗放到沈毅跟前,又打開糖罐:“也不知你的喜好,糖我沒敢多放,你嘗嘗,要是不甜你再添些。”
沈毅微微一愣,立刻想那次在審訊室李姐提到過糖水泡茶,這姑娘竟然就記住了,他心裡一暖,端起茶碗小心喝了一口,猶豫了下,加了半勺糖。
蘇海棠估摸着他加糖的量,暗暗記下,又笑着道謝:“我那錄取通知書多虧了你,謝謝,你等着,我去給你洗些野果。”
她拿着小竹筐進偏房挑了些山楂,那野李子又酸又澀,不做成蜜餞實在沒法吃,倒是這山楂酸酸甜甜,就這樣吃也很不錯。
沈毅見那山楂紅彤彤十分讨喜,拿了個一口塞進嘴裡,剛咬了下直接皺起了眉頭,酸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抿着唇囫囵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