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這樣，在被鬼塚教官喊起來回答問題時，松田陣平甚至有種解脫了的感覺。

“喂，松田！你到底把警察當成什麼了？！*”

“那當然是，帶着榮耀和使命感服務國家與國民；尊重人權，公正且親切地履行職務；嚴守紀律，保證團結；每日三省吾身，提高能力，充實自我；保證清正而踏實的生活态度……這就是警察，對吧？*”

在坐下時，他看到了小林哲也看過來的眼睛，像小狗一樣閃閃發光。

真是莫名其妙。

松田陣平一邊打哈切，一邊想。

——

午餐的時候小林哲也吃得很快，像是有事情要去完成，結果等松田陣平回到教室準備在課桌上趴着稍微休息一下的時候，他打開門就看到了将頭埋在小臂上睡得正香的小林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進來的動靜有點大，小林哲也睜了一隻眼睛望了過來，似乎确認了他的身份，又一言不發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還以為他不需要睡眠呢，原來上課時候的精神抖擻也是在強撐。

松田陣平打了一個哈切，也懶得再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打盹，輕輕拉開自己桌位上的椅子就也開始睡覺。

好困……

“松田同學，醒醒。”

似乎隻過了一瞬，又似乎過去了二十多分鐘，松田陣平聽到了那清冷悅耳的聲音，似乎是發現沒有什麼作用，對方開始用小貓巴拉人的力道開始搖晃人。

松田陣平皺着眉頭睜開眼睛時，小林哲也已經自覺地推到了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發揮着好同學的作用提醒他：“松田同學，射擊課要開始了。”

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松田陣平真想掏出小林哲也的腦子來問問，不過比起這個問題，顯然是下午的射擊課更加重要。

小林哲也雖然外表看上去清瘦，但拿起槍的時候身上的氣質刹那間便變得肅殺，烏黑的眸子安靜地盯着靶子，握住手、槍的手穩穩當當，像是絲毫不受子彈後坐力的影響，而他的射擊成績也沒有辜負他幹練的射擊動作，五枚子彈均命中靶心，得到了教官的誇獎。

還不賴嘛。

松田陣平正看着，就發現小林哲也轉過頭來看他。像是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啧，看什麼看啊。

松田陣平也沒來得及瞪回去，下一場就到了他上場。

若是他知道即将發生子彈失蹤、教官遇險等事件，他一定要攔住小林哲也問問對方是不是提前預料到了這一切所以才找了身體不舒服的借口離開的。

畢竟小林哲也回來的時候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并沒有什麼異常，甚至對方還從伊達航手裡接過了後續的收尾工作，例如送教官去治療，穩定班級情緒，陪同降谷零、松田陣平向校方彙報事件發生的起因、經過和結果。

回想起小林哲也的冷靜陳述，松田陣平也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不在現場卻比在現場的人還知道得詳細。

而在處罰方面，小林哲也首先反省了自己作為班長沒有為班級起到良好帶頭作用，沒有及時監管班上同學對槍支子彈的違禁行為，願意為此事負責，就算是被開除也沒有任何怨言，随後例舉了松田陣平在拯救教官上發揮的巨大作用，希望校方能夠對他違規拆卸槍支的行為網開一面。當然，最後校方的決定是松田陣平功過相抵，小林哲也需要努力發揮作用，至于藏子彈的同學，自然是被嚴肅處理了。

事情一直拖得很晚，直到自習結束一切才終于畫上了句号。

松田陣平本以為一天就會這樣過去，卻在晚上被小林哲也拉到了角落。

“你的射擊很爛。”

小林哲也開口就是暴擊，氣得松田陣平牙癢癢，“都說了是槍的問題。”

“你偷拿子彈。”

這莫名其妙的話語直接讓松田陣平拎起了小林哲也的衣領，“你到底在說什麼？你不是剛剛才在辦公室證明我的清白嗎？”

然而小林哲也并沒有理睬他，繼續說：“你是個殺人犯的兒子。”

“喂！”這下松田陣平是真的差點沒忍住一拳揍下去。

“但是這些都不是真的。”小林哲也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對他說：“松田射擊成績差是槍的問題，不會做出偷拿子彈的事情，也絕對不是什麼殺人犯的兒子。”

松田陣平愣住，感覺自己喉頭有些發幹，抓着小林哲也領子的手也卸了力道。

很難描述他此刻的心情，要選四個字的話應該是“莫名其妙”。

你也什麼要莫名奇妙對我說這些？又為什麼要莫名奇妙做這一切？

“我剛剛說的話都是污蔑，而面對污蔑，我支持暴力。所以松田君，如果想出氣的話可以打我，但是最好不要打臉，很容易被教官發現。”

說完後，小林哲也直接閉上眼睛，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喂，難道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打人狂魔嗎？而且暴力又解決不了所有問題。”

松田陣平看得又好氣又好笑，或許還有一些别的情感，他松開了小林哲也的衣領，在對方肩上輕輕拍了一下。

察覺不會被揍，小林哲也睜開他那雙黑溜溜的眼睛，無辜地說出了真心話：“我知道，所以如果剛剛松田君打了我的話，我就會報告教官。”

“喂！！！”

這下松田陣平是真的想揍他一頓了！但小林哲也并不傻，說完之後就一溜煙離開了，不給松田陣平揪住他的機會。

好家夥，你給我等着！

——

松田陣平本想立即追去寝室，卻又被降谷零攔下帶去但天台。

在沒有了偏見之後，降谷零确實是個非常真誠且有趣的夥伴，松田陣平也就放下了心防告訴對方自己想要成為警察的原因——狠狠地揍警視總監一頓發洩怒氣，而降谷零也坦誠了自己成為警察的原因，是為了尋找某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女性。

啧啧，他們兩個的目的都挺厲害的。

“……說起來，不知道哲也同學又是為什麼當警察呢？”

松田陣平還以為是自己的心聲被說了出來，結果發現是降谷零在說話。

“他那樣優秀的人，做什麼都可以吧，最後偏偏選擇了警察。”

“你很了解他？”松田陣平詢問。

“應該說是單方面的了解吧。”降谷零苦笑了一下，“我們是一個學校的校友。”

在降谷零的口中，松田陣平聽到了一個與他印象不太相符的小林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