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必要太在意的,反正隻是兩個小破孩。遊戲嘛,自己玩得開心就好。
但同樣的,被擾了興緻之後玩着會沒那麼開心。
“換一個。”三局結束之後,我們又開始尋找合适比拼的遊戲。好在這家還有二樓,嘗試的機會還有很多。
突然,我感覺我的肩被拍了拍,順着松田陣平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那兩個剛剛大放厥詞的小男孩拿着仿造手、槍外形的手柄正在空中比劃,順着屏幕看去,原來是他們兩個正在玩一款射擊遊戲,看屏幕的樣子應該是射擊喪屍遊戲。不過似乎并不順利,兩個男孩玩得磕磕絆絆,射擊的水準不能說是白送吧,隻能說是喪屍體描邊。
“你想揍他們一頓?”
我故意說道。
松田陣平白了我一眼,指了指兩個小男孩對面的雙人遊戲機。
“敢不敢試試?”
“哦,你一個人不敢玩?”我曲解他。
“别搞錯,這是個雙人射擊遊戲!”
松田陣平直接懶得征求我的意見了,拖着我的手來到遊戲機前就開始投币。看在他花錢請我玩遊戲的份上,我還是勉強決定陪他玩了玩。
唔,這個遊戲手柄比起真槍來還是要輕了不少啊。
新手教程之後,遊戲畫面顯示開始。黑屏之後閃白,緊接着便是喪屍駭人的大臉,瞥見那張越來越近的大臉,我按下手柄的發射鍵,遊戲畫面上則顯示出了兩道紅光,剛剛還迅猛的喪屍直接仰倒。
整開局殺?遊戲那越來越大聲的喪屍饑餓聲可逃不開耳朵。
“喂,不要浪費子彈啊,沒看到我已經射擊了嗎。”
“你才是浪費子彈的人吧,我的那發子彈可是正好爆頭。”
“啧,怎麼就隻有雙人模式,沒有單人模式可以殺人嗎?”
雖然這樣說着,面對雙人射擊小遊戲我們最後還是不得不并肩而戰。
到了後期,為了能夠節省子彈,我和松田陣平甚至結出來了一些默契,能夠不多浪費一顆子彈地補下對方的破綻。
遊戲手柄會有手、槍後坐力模拟,屏幕上的紅點出現得也非常迅速,機會沒有延遲,爽快的擊打聲和喪屍的慘叫夾在陰森的音樂之中。
果然,比起需要了解技能釋放方式的街機,還是像這樣的射擊遊戲更加有趣。當然,這還是比不上手、槍帶來的那種真實感,但是畢竟隻是遊戲。
一把遊戲結束,松田陣平還模仿西部馬仔朝着代表着槍口的尖端吹了一口氣,看着這位英俊潇灑的卷發青年故意耍帥的動作,我真想給他配一副墨鏡來遮擋一下他那雙掩不住驕傲的靛藍色眼睛。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們身邊已經圍了一群人在觀戰,剛剛在隔壁玩遊戲的兩個小破孩也在,并且這次他們還朝着我們走了過來,直接撲通跪地抱大腿,動作行雲流水,像是練過的一樣。
“雖然你們玩○皇很菜,但是你們玩射擊真的厲害哦,哥哥,可以帶我一起玩嗎?”
“我、我、我也想一起玩,剛剛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說得太過分了,哥哥帶我玩吧,别帶他。”
好勢利兩個的小孩,年紀輕輕就能沒臉沒皮地一心求勝了,說得真的是比唱得還好聽。
我擡眼看向松田陣平,他居然被捧得高興了,擡起了他高貴的頭顱,用一種懶洋洋且欠揍的語氣說:“菜就多練。”
不是,真的好幼稚啊這個人。
“好哥哥,我就是小菜雞,帶帶我吧,我可以給你買飲料。”
“不,哥哥,我零花錢比他零花錢多,帶我。”
眼見着松田陣平即将沉醉于小孩們的阿谀奉承,我連忙咳嗽,誰知道這一咳嗽居然把三個人的注意都吸引過來了。
“這位冷面酷哥哥也好厲害,剛剛我看舉槍的時候動作賊帥。”
“哥哥你我也可以!”
“哦,小林哥哥我也可以~”松田陣平用着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說完之後我還沒有反應,他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我很是無語,随機抓了個小拖油瓶就去另外一台機子了,“沒了我你不會連第一關都打不過吧。”
“哈?誰怕誰?”
……
等到我們帶着兩個小朋友玩了兩把,即将靠着第三把的比分來決定誰是今天的赢家的時候,不約而同的,我們兩個人的手機鈴聲響了。
“陣平/哲也,我們已經到商場了,你們人呢?”
我和松田陣平:“……”
糟了,玩得太開心了,忘記還有這回事了。
“在路上了!”
“馬上到。”
且不論我們是如何一邊撐着傘一邊在雨裡狂奔的,反正我們成功地在10分鐘内趕到了商場,但是同樣的,我們兩個看上去都狼狽了不少,至少外套和頭發都濕了。
這破雨居然從早上下到下午了都沒有停下來過,真能下啊,東京真的不會被雨淹沒嗎?
“你們兩個不會是去外面打了一架吧?”伊達航擰起了老大哥的眉頭。
“哈,沒有,成年人選擇在遊戲廳一決勝負。”松田陣平硬硬地說道。
“噗,你和哲也是小孩子嗎?”降谷零不厚道地笑了。
指責松田陣平就夠了,為什麼還要帶上我。我對降谷零的笑容很不滿。
“真是拿你們兩個沒有辦法啊,現在去買衣服怎麼樣。”萩原研二摸摸下巴,“我記得最近商場有特價活動。”
“哈,算了吧。”
雖然我沒有說出口,但是我也委婉地用眼神表達了我拒絕的意向。
“這可由不得你們哦。”
萩原研二笑,然後不由分說地打了一記響指。
“班長,零!”
比起被伊達航和降谷零左右按住的松田陣平,隻是被諸伏景光溫柔看着的我一下子就從最底層的階下囚變成了待遇良好者。
我自認為我是沒有辦法拒絕諸伏景光的,于是我們六個人又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服裝店。
因為身上有水,所以我和松田陣平是拿舊衣服擦幹了頭發,直接買了新衣服就換上。
這兩件衣服是特價,比較便宜,也就沒有什麼好挑剔的,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它們的印花有點奇怪。松田陣平的那件印花是一隻嘟着嘴巴眼睛水潤的黑毛大猩猩,而我身上這件則是一隻讓人眼熟憂郁的綠色青蛙,隻是拼接了一點人體肌肉組織,讓人一眼看過去還以為胸前是敞開的。上身效果也不能說是差,隻能說是怪,畢竟猩猩的眼睛和青蛙的“眼睛”都一樣充滿了魅力,總讓人忍不住想看。
但是它們便宜,比起旁邊的“not”“gay”綁架銷售兩件T恤還有寫着“我是湯姆我愛傑瑞”“我是傑瑞我愛湯姆”的情侶T恤要便宜很多。
店家,下次這種充滿了稀缺屬性的T恤可以加錢賣的,真的沒必要放在特價區。
萩原研二對着我們哈哈哈大笑,還不忘拿出手機來記錄我和松田陣平的醜态。
“看鏡頭啊。”
我覺得我今天已經經曆得夠多了,我已經沒有其他想法了,随便吧,怎麼樣都好。
六個人在一起就是很熱鬧,我們真的将這附近最大的百貨商場逛了一個遍,服裝、汽車售賣、飾品、數碼設備、化妝品、家具……
萩原研二看到汽車就走不動路,對于感興趣的汽車總要湊上去試試。伊達航則會在一些禮品店上多多留神,他似乎一直想給他的女朋友娜塔莉買點禮物。松田陣平則對不少數碼設備充滿興趣,就是不知道他的興趣是使用還是拆卸。降谷零和萩原研二甚至還在化妝品店就遮瑕的效果讨論了起來,我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景光倒是全程微笑着看着,偶爾在路過家具店和樂器店的時候也會去欣賞一下。
逛到最後,我甚至覺得他們已經忘了出來的目的,但是這樣恰恰符合我的心意。
忘了好,忘了好啊!他們剛剛可是在女裝店門口猶豫和徘徊,我都不敢想象他們五個人湊在一起會選出怎樣奇葩的禮物!
由于在逛商場期間我們是邊吃的,并沒有太餓,于是晚餐便決定在便利店吃關東煮。被分成各個小格裡有福袋,豆腐,魚丸等等供人們自行選擇,如果還不滿足的話可以再加一份三明治或者飯團。
回警校的時候,雨終于停了,但是坑坑窪窪的地面積了小水坑,邊吃邊走很容易踩雷。
我們與歡笑着準備去聚餐開啤酒派對的大學生們擦肩而過,也與商量着下班之後去喝一杯小酒放松一下的頹廢社畜們分别。
他們好像是我們,我們又好像是他們。
“下次出來我們去居酒屋喝酒吧!”
“為什麼不今天喝?”
“當着兩位班長的面你們說什麼呢,當然是因為明天要上課啊!”
“啊哈哈,明天可是一來就是鬼塚教官的課呢。”
“說到鬼塚教官那就不得不提……”
……
在燈下被稀釋的霧氣,捧着暖和的食物,身旁是熟悉的聲音在吵鬧,還有一些不輕不重的肢體接觸。
霓虹的燈光倒映在水中,也倒映着我們歡笑着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了一種和出來時不一樣的惆怅。
是因為晚上的風太冷了嗎?
“小林同學,走啦。”
“哲也?”
“愣着幹什麼呢?被鬼附身了?”
“哲也君,不等你了喲。”
“小林,快來快來!”
我看着他們五個人從背影變成半側過身子朝我看過來,連忙加快了腳步。
“來了!”
我依舊不會喜歡下雨。
我隻是喜歡上了某個特定的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