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昏迷的後座,推自行車的人。
來時全自動駕駛享了一路清閑的時年在這一刻通通還了回去。
此時的場面有些滑稽。
但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以速度敏捷著稱的精靈正跟在後座旁扶着老人身體,黑燈瞎火下,在場所有人都不得不順着自行車推行的憋屈速度移動。
後悔,早知道不如買一輛三輪車。
回程路段格外漫長,安兩隻手都用來幫助祖父的身體維持平衡,顧不上那些小型黑暗生物,時年隻能一手掌控車頭,騰出另一隻手清理煩人的家夥們。
幾次下來,畏光的襲擊者大大減少,時年幹脆把技能鎖在手裡,隻要不放出去就能一直維持着蓄勢待發的狀态,比起青色的光,這白光在黑暗中對視力可太友好了。
“前面該往哪走。”手持五百瓦燈泡,時年轉頭問安。
安環視被黑暗籠罩的周圍,閉上雙目試圖從風中感應來時的方向,半晌後搖着頭睜開眼,尴尬在兩人對視間無聲蔓延。
不是吧……
“之前那個風的技能呢?”說的是那個帶追蹤的自動駕駛技能,時年停下,戴着手套的手背第一次主動伸向安。
安配合地撫過印記,輕吟間微弱的光閃了兩下又熄滅。
“對不起,我,那個……”
時年意會,取出藍色藥劑:“來一瓶再試試?”
“不是!”眼看恩人誤會,安連忙阻止,頂着個大紅臉嗫嚅道:“是我隻會這麼多……”
他是個學業上的半吊子“差生”。
時年不明所以,但有一點他知道:“回不了隧洞,我們就得在外面過夜了。”話中是不可避免的殘酷現實。
他是玩家無需畏懼死亡,大可以下線等白天再上來,遊戲裡的流速雖然與現實有些差别,但作為模拟世界,即使玩家不在線,遊戲的時間也是流動的。
但對面兩個Npc不行,特别是後座上剛從生死線拽回來的那位老人。
……
安顯然也知道在沒有遮掩物的荒漠過夜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他臉上有些焦急,再一次将手貼上去,口中喃喃出聲,一遍不成就再來一遍,試圖從重複中摸索出一個解決方案來。
【您已解鎖風行術(殘篇)】
系統從時年離開坐标範圍後就沒再出過聲,此時突如其來的提示讓他有些驚愕,提示的内容更是驚奇。
時年真沒想過偷師,就算沒心眼的安念出聲,叽裡咕噜一通也不是他能聽懂的,但沒想到系統居然自動識别了對方的語言,還把它變成了時年技能欄裡的半成品。
沒有學完的法術注定不會因為安的多次重複變得完整。
“都怪我。”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回到無憂無慮又懵懂無知的幾年前,安一定毫不猶豫地給那個逃課貪玩成性,隻知在林間肆意奔跑的自己一個深刻的教訓。
頂着安震驚的目光,時年也試了一次新獲得的技能,也改變不了原來的結果。
“您……?”安驚詫于時年的深藏不露,但之前在隧洞尋路時,對方明明還在詢問“學費”相關。
時年是因為他的出聲,才學會了這半吊子技能。
意識到這點的安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您快忘掉!不能用這個!”安一臉嚴肅,竭力勸阻時年。
“為什麼?”他這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總不能是時年偷學了精靈一族的秘技會引來全族的追殺吧。
安面色難看,一個是族群的秘技,一個是他的恩人,救了他和祖父,他們欠時年的太多了,此時更不能讓恩人在無知無覺中死去。
猶豫之後安還是坦白了實情。
“這是獨屬于聖樹庇護者的特權。
使用沒有被允許的法術,隻能燃燒你的生命。”
安見過被驅逐的族人強行使用法術後被焚盡最後一滴血的慘狀,他不希望時年重蹈覆轍。
就這?
時年看了看面闆,扣些血量而已,他還以為多大點事兒。
“沒關系,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的。”見安還想再說什麼,時年提醒他,“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此話一出,轉移了安一部分注意力,更讓他本就憂心忡忡的臉皺成了一團。
學術不精的安召喚出的風隻引導他們找到了祖父,卻無法再帶他們回到最初的地方,隧洞的入口。
“amb……”微弱的聲音傳來,在安驚喜的目光中,後座的老人繼續出聲,安喜悅的表情很快就變成了恐懼。
老人念的不是其他,正是安學不會的法術——風行術的後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