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怎麼?”杜漸走近蹲下去看,發現這些人的眼睛都是白色的。
“剛剛詐屍了,現在被封印住送上來了。”淩渺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不明白。“查過了,這批人是先前蜀都鬧疫病的時候在城北的發現的,沒查清病因不敢下葬,一直被封在後山。誰知今天在校場抓到這麼多。”
“城北?我們去過,那邊有問題。”杜漸想起來了,那時他們剛好在一個李大夫那看過病,估計就是他們幹的。“是人禍。”
南宮微背對着他們不語,蹲着伸手翻動着一個屍體的頭顱。
突然,南宮微召劍拔起,一劍刺穿了那個屍體的胸膛。
“譽清!”杜漸在他拔劍的時候就起身轉頭過去看,未曾想南宮微手速這麼快,一下便刺穿了那人。“你怎麼了?”
淩渺也被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
他們轉身看見南宮微拔劍的那一刻又化作了白發,面色青白。
“他快來了。”南宮微用劍鋒點了點這個屍體頭頂那泛着紅光的雙劍紋,“這是他的印,能操控感知被打上印記的所有事物。”
“那你為什麼要刺他?”淩渺驚疑不定,又不好貿然前去查看,怕犯了什麼忌諱。
殿内寒氣逼人,刺骨的風順着未合上的殿門穿進殿中。那繡着鳳紋的垂簾随風而動,擋住了南宮微略微有些痛苦的神色。
“不刺他,這裡不出一日就要被檀善操控的魂靈占領。”他沉聲道,“黑羽軍如何?”
“老師前日去了玄陵宗,想必如今正帶着你們的人在城南了。”
“城南?”杜漸疑道,“帶我們的人來做什麼?”
城南就是剛進城,如此這般,想來也是要帶人來防黑羽軍暴動的。
果不其然,淩渺說:“防人,我們沒和他們交手過,而且老師跟孤傳音說,你們宗内也一樣。”
“什麼?”杜漸不可置信,“誰?”
“你們宗主——死的那個。”淩渺無奈道,“我們也發現他們一直在朝着一個方向走——祭壇。想必你們宗裡被操控的一樣,不如一網打盡,在祭壇了結了他們。”
祭壇?
杜漸想起南宮微那般反常的态度,不由自主地看向南宮微。
南宮微瞞着他什麼?杜易之又怎麼會詐屍?那和他一起的程淵怎麼無事?
“這批人帶去黑羽軍營,務必設下封印,之後誰都不許靠近。”南宮微皺眉,感覺自己的靈力又要暴動了。“我先走了,告辭。”
杜漸直覺不對,馬上跟上去。
“陛下抱歉了,先行告辭。還有事的話晚些再議。”杜漸眼看南宮微和腳底抹油了一樣走得飛快,自己也半走半跑起來。“譽清!你去哪!”
“啊?”淩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要談的就這些,似乎也沒什麼漏的,隻好又招呼人過來搬屍體。
大雪紛飛,南宮微孤身一人走在長梯上,似乎馬上就要和天地融為一體。
“譽清!”杜漸跟着他,心髒一抽一抽地發痛。
他好像明白為什麼南宮微每次犯病都很難受了,原來是這種感覺。
使不上力,胸口悶痛,耳邊的聲音化作了嗡鳴聲。
南宮微和他承受的不一樣,那他還承受了什麼?
“你要去哪?”杜漸拉着他茶白色的衣角,兩人停在了長梯最後一階。
飄雪中,南宮微回頭看着他,神色怔愣。
“我去一趟祭壇。”南宮微一手撥開杜漸的手,冷聲道:“有事是我必須要做的。”
“什麼事?”杜漸有些害怕,上次這樣和他說的是他爹,而他已經不在了。
杜漸重新握住南宮微冰涼的手,将自己的熱傳遞給他。
“……”南宮微像是被燙到了,眼神躲避。
“你不說,我就要親你了。”杜漸靠近了幾分,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我說你就不……唔。”南宮微話說一半,就被杜漸輕擡起下巴吻上。
不過一瞬。
“你可以多信任一點我,不止是我,還有大家。我不想你再這樣一個人承擔着什麼了。”杜漸捧起他的臉,兩人的同心紅線在此刻顯現,纏繞着兩人的發絲。“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想打就打出來,我帶你去郊外,你要打我也行。”
“我不打你……”南宮微一下像是被安撫到了,心都靜了幾分。“回去吧。”
“不去了?”杜漸疑惑。
南宮微搖搖頭:“不去了。”
杜漸以為他有什麼急事,這樣一看似乎也不急。
“呃……?”
就在兩人轉身的時候,看見匆匆下來的淩渺,定定地站在比高他們幾階的玉階上。
“你們……繼續?我……晚些再議!”
淩渺本來是接到國師帶着玄陵宗的人快到主城的消息,想着他們走不遠,幹脆追上去說一聲,沒想到剛見到人竟是……竟是他們挨着一起的畫面。
她真沒想到他們還有這層關系,一時腦子充滿漿糊,轉身就走了。
“我……你還是打我吧。”杜漸沒想到淩渺會出現在這,也不知她看見了多少。
他是不怕,這層關系他遲早要告訴大家的,隻是怕南宮微現在還接受不了。
南宮微沉默片刻,又點點頭。
“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