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隻是瞧着你着實辛苦,便來為你解解乏。”
這話乍一聽來的确挺體貼,但結合路招搖此刻的神情,細品起來卻很有一種暗搓搓告黑狀的嫌疑,琴芷嫣失笑道:“怎麼連你也怪罪上阿瀾了,你明知道他也不容易。如今他好不容易才與厲伯父父子團聚,便是他不曾主動提及,我也是想要放他出去散散心的。”
見她口口聲聲為厲塵瀾開脫,路招搖心裡的酸水又開始汩汩往外冒了。自己這都是為了誰啊,從不主動伺候人的門主大人親自學了推拿按摩之術,就想着為道侶消除疲憊,誰承想最終邀功不成,還被說了一通。
雖然她知道厲塵瀾也是個倒了大黴的大冤種,好不容易逮着個合适的機會想要争取點休息的時間,也是人之常情。但看着琴芷嫣每日案牍勞形的模樣,她也怪心疼的。本還想着同她分擔一些,沒想到隔了五年的時間,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公文,她頭大之餘,竟隻覺得無從下手。
也是因着這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緣故,才促成了琴芷嫣如今的這副勞碌模樣。明明已經身為萬路門中地位最高之人,卻不得不為此費心勞神,終日不得閑。
這樣看來,也不知道從前作為琴護法的她,是如何一日日熬過那漫漫長夜的。
路招搖越想越心疼,此刻在她眼中,琴芷嫣正如那話本子裡剛剛嫁入黑心婆家的可憐小媳婦,因為自身勤勞能幹、吃苦耐勞,便永遠被迫接下了幹不完的活計,吃不完的苦。相比之下,她這個堂堂正正的琴門主,居然還不及手底下的四位山主輕松。
這怎麼成。
思忖了半晌,路招搖摸摸下巴,眼珠一轉,心底突然有了個絕妙的主意。
也該到他們發揮餘熱的時候了。
于是,當天下午,東西南北四位山主正在自己山頭呆得好好的時候,便猝不及防地迎來了餘下的那些未批改的公文。
而帶給他們這個“噩耗”的始作俑者路大門主,則在那幾人紛紛腹诽着門主不講武德的時候,于當天夜裡心情頗佳地命人擺了一大桌好酒好菜,與愛人共度此良夜。
琴芷嫣酒量不大好,這是這幾月的相處中,她慢慢摸索出來的事。
正巧這幾日因公務之事,琴芷嫣沒少冷落她。所以,路招搖今日便适時起了些壞心思,想要借機喂她多飲幾杯酒,然後……嗯,以振妻綱。
至于怎麼個“振”法,想必大家懂的都懂。
琴芷嫣不傻,自然也從她一杯杯灌自己酒的動作中察覺到了她的小九九。不過看穿歸看穿,她也沒有不給面子地揭穿路招搖。畢竟,她向來都願意縱着愛人,加上也好幾天沒同心上人親近了,因此便含笑默許了那人接下來愈發放肆的勸酒之舉。
喝到最後,琴芷嫣成功被灌醉,靠在身旁路招搖的肩頭,暈乎乎地不知今夕何夕。
見此番目的達成,路招搖得意一笑,便想着将人拐去床上,為所欲為。琴芷嫣迷蒙之餘,看到她略顯猴急的動作,潋滟眸光中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笑意。在路招搖橫抱起她的時候,她一絲抗拒也無,乖乖由着那人将自己放到床上,一件件地剝去了衣衫,這之後,更是任她施為。
情至深處時,她仿佛聽見路招搖哄騙她今夜要不要多來幾次的聲音。
對于這個無理的要求,琴芷嫣沒有直接作出答複,而是擡起手臂,攬住路招搖的脖子,與她對視。
那雙凝望着路招搖的眼裡,滿是溫柔包容的愛意,一如初見時那般。
一切盡在不言中。
路招搖明了,蓦地低下頭深深吻住琴芷嫣,而後,更是與她極盡纏綿,共赴極樂。
情是何物?
從前的路招搖總覺得,是欺騙,是痛苦,是真心錯付,與滿身傷疤。
直到現在,她才終于明悟。
情,是這世間這珍貴之物。傷人,亦動人。
世間百味,唯“情”最真。
而她,何其有幸,能在曆經重重磨難後,與心之所愛相知相守。
得妻若此,此生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