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序在還沒認清自己的心時,就莫名其妙地對池昭有了占有欲。
但這話聽在池昭耳朵裡卻不是這個意思,他隻覺得江懷序應該是不願意和他牽扯在一塊。
他苦笑了一下,不然他們是什麼關系呢?
還不算親密卻吃過很多頓飯的朋友?有幾分相熟卻又從未吐露過心事的主人客人?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私心說了一個他心中最親近的關系——妹妹。
一個能合理的待在她身邊,又不含有任何暧昧關系的詞彙。
卻不想,還是讓她有些不開心。
“對不起。”
池昭腳步定住,垂眸看向她,誠懇道歉的樣子像一隻委委屈屈的大狗狗:“我不該亂說。”
那雙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那顆小淚痣若隐若現,帶着她看不懂的難過。
自己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江懷序皺了皺鼻子,有些生氣地推開他,自己走掉。
池昭的手掌慢慢收緊成拳,凝望着那道逐漸走遠的,纖瘦玲珑的背影,就像曾經無數次凝望着她那樣。
纖細柔軟卻又挺拔堅韌,步履堅定,讓他有些追趕不上。
他低頭動了動右腿,明明不是下雨天,但是膝蓋卻突然隐隐作痛。
他在還不知道江懷序叫江懷序的時候就忍不住追随她,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配得上她,哪怕是自己最意氣風發的23歲,他都隻是遠遠地看着她從他面前走掉。
那時候的他想着,他要努力變得好一點,再好一點,等到能夠保護她,等到有能力讓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時候,再告訴她。
“你好,我叫池昭,喜歡你很久了,我們能不能試試。”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意外,如果沒有那些人,說不定他真的有機會愛她呢。
23歲的池昭最大的願望是能一直穿着那身警服,守護萬家燈火,母親身體健康,隊友平安歸來。
三個願望,可惜一個都沒能實現。
26歲的池昭已經沒有什麼願望了,怎麼樣活都好,如果有一場需要他犧牲生命的意外,好像也不錯。
知道她再一次,笑容明媚的闖進他的生活。
江懷序回過頭,發現池昭還停在原地。
“池昭!”
一向筆挺着的脊梁有些佝偻,像一顆快要枯死的青松,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這樣的聯想,隻是無端的有些害怕,聲音稱得上凄厲倉皇。
“就來。”他按下腿痛,快步跟上去,等來到江懷序面前時,神色已與之前無異。
她看得出池昭的失落,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為連她自己都沒弄明白自己在想什麼。
為什麼會因為池昭否認他們的關系,就會生氣,難過呢?
又為什麼看見池昭難過,而自己好像比他更難過呢?
她沒想好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什麼,唯一知道是,她不想讓池昭難過。
她攥住他的衣角,輕輕地拉了拉他,聲音可憐巴巴:“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的心像是她手上那塊小小的布料,被揉得皺巴巴,卻又被溫柔地撫平。
一顆心酸軟成一片,搓圓揉扁,都由她一個人。
池昭當然不會怪她,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他難過的從來都是自己的無能無力。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平常哄家裡的小狗似的:“我都知道。”
“那我們一起走。”她拉着他衣角都手沒有放開。
“好。”
兩人走到附近的超市裡,打算買點生活用品。
“薯片要什麼味道的,原味還是青檸”池昭拿起了兩包薯片。
沒聽見她回答,繼續說:“兩包都買不可以,垃圾食品隻能吃一點點。”
半晌了還沒聽見她說話,回過頭去,才發現江懷序站在一個一個家用的熱敷按摩儀面前。
池昭把兩包薯片都放到購物車裡,推車過來:“想要這個?”
江懷序搖搖頭。
也不她想要,是她是想給池昭買。
江城多雨,豐水周圍是山,天更陰冷些,江懷序很早之前就發現一到陰雨天池昭就不舒服,雖然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但江懷序能感覺到,一到下雨天,他就有些焦慮。
一開始江懷序以為是池昭在修車廠總是低頭彎腰,脊椎不舒服。
直到那天看見了池昭背上的傷口,才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她詢問了醫生朋友,得知那種很深的傷口在陰雨天确實會酸痛,具體情況還是要看傷口程度。
雖然這種可以加熱的按摩儀不能藥到病除,但她總是希望池昭可以舒服一點。
可是她并不認為池昭會平白無故接受她的禮物,所以有些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