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齊恩又覺得自己不該那樣。
才怪。
她大力推開衛生間的門,大喊:
“Surprise,mother fucker !”
水霧缭繞之間,盧俜的身影就那麼水靈靈地撞進齊恩的視線裡。她一開始是壞笑着的,視線越來越往下,卻笑不出來了,默默比了個wow的口型,不由自主地打開了手機的攝像頭。
盧俜崩潰了:“齊恩!!你給我出去!!”
齊恩笑得臉都要爛了,盧俜都紅溫了,這小老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過有的地方可不小。齊恩覺得自己老賤了,這事能怪她嗎?不能啊,盧俜自己就應該有點兒戒備心才對!
幾分鐘之後,盧俜氣沖沖地從衛生間裡出來。齊恩在床上若無其事地玩手機,手背遮住鼻梁以下的部分,防止他看到自己偷笑。可盧俜光從她瞄過來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她在笑什麼。
“……你再笑?”盧俜氣得下眼眶都紅了。
“不,盧先生,我們經過嚴格的訓練!”齊恩擡手說,“無論多好笑,我們都不會笑。”
“除非……”齊恩抱着被子倒在床上,“除非實在憋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盧俜不懂,一個女生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齊恩卻太懂了,逗一個怎麼生氣都不會罵人的家夥,他越拘謹,你越想看到他氣急敗壞,更何況盧俜本來就不會破防,或者說,難的很。
齊恩笑夠了,忽視盧俜陰怨的視線:“我要去上廁所了,我本來就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被尿憋醒了好嗎?而且誰家好人大半夜會在衛生間洗澡啊,我以為遭賊了呢,這不能怪我。”
“……扯。”盧俜背對她躺下,“少扯淡。”
“那你要不要看我尿尿呢?一報還一報。”
說又說不過,打又不能打,他沒有齊恩那麼不要臉。盧俜窩囊地面壁而睡,一言不發。
齊恩上完廁所出來,看到隔壁床鼓起的小包,差點沒忍住笑,所以上了床才發現燈沒關。她和他打商量:“好學生,幫我把燈關了呗?”
“……你自己沒手嗎?”盧俜說話好冷漠。
齊恩隻好把燈關了,摸黑上床,不出意料地撞到床角,嘶了兩聲,揉着小腿鑽回被窩。
奇怪的,這次閉眼卻怎麼也睡不着了,齊恩翻了個身,嘗試了幾次,依舊精神煥發。
好吧,看到那樣的東西,人确實會有點兒……怎麼說?振奮?怎麼顯得和自己老色批一樣?
齊恩再次翻了個身,背對着窗簾,視線黯淡了一些。隔壁床上,盧俜仍維持着面壁的睡姿。
盧俜睡着了嗎?好像也看不出來。齊恩無聊的很,低聲問了一句:“……懷民亦未寝?”
盧俜沒有聲響,齊恩撐起身子叫他:
“懷民?懷民?”
均勻的呼吸聲被驟然打亂了。
盧俜略沙啞的嗓音雖遲但到。
“……幹嘛?”
“你睡了呀?”
這不是廢話嗎。
“你又有什麼事?”
“我,我睡不着。”
“……”
“漫漫長夜,咱們就蓋上棉被純聊天呗。”
盧俜說不上嗜睡,他隻是心很累。“……你想聊什麼?”他已經被她弄得沒了脾氣。
“你的頭發為啥是咖啡棕色的,還是卷的。”齊恩一直沒問過,“你是哪裡人啊?”
“……我媽媽。”盧俜不是立刻就回答的,“她的前夫,不完全是中國人。”
這個稱謂讓齊恩很疑惑。
他不說爸爸,而是說媽媽的前夫。
齊恩試圖弄明白他的家庭狀況:“所以你現在的爹是你後爹,你的姐姐也是你繼姐?”
“嗯。”盧俜平躺了身子,盯着蒼白的天花闆,“你不要和别人亂說了,這個事情。”
“沒門兒,我從不亂說的,絕對守口如瓶。”齊恩真誠地比了個手勢,“我發毒誓。”
盧俜說那也沒必要:“年級裡有些人也是知道的,但不是我說的,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那他們為什麼會知道?”齊恩下意識問,“難不成是你姐姐說的?”
“也不全是。”盧俜的耐心耗盡了。
“行了,快睡吧。”
“哦。”齊恩頓了頓又解釋,“我不是有意問你家裡的事,我隻是看你那裡的毛……”
“齊恩!”盧俜一瞬間清醒了,“閉嘴!”
“好好好,知道啦知道啦。”齊恩嘿嘿一笑。
盧俜抓狂地揉了揉頭發,隻後悔自己沒鎖門。
過了一會兒,齊恩又說:
“我知道一個雙床房的冷知識。”
盧俜正愁不知道該怎麼緩解尴尬:“你說。”
“情侶們來辦入住,最常辦的就是雙床房。”
“……難怪當時前台看人的眼神那麼怪。”
“你知道為什麼嗎?”齊恩沒憋好屁。
盧俜對此沒有察覺:“為什麼?”
“因為雙床房有兩張床,小情侶想打炮的話,用一張床做,弄髒了還可以睡另一張床。”
盧俜被她聊天的尺度驚呆了,齊恩又說:“鐘點房裡雙床房也是首選,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制止道:“我,我并不想知道是為什麼。”
“鐘點房一般三到四個小時,按照正常的頻率來說,就是兩到三次,大部分的情侶是兩次。正好兩張床都弄髒了,人也辦完事了,可以拍屁股走人。你看,這樣是不是非常劃算?”
盧俜被迫接受到新知識,他既震驚又困惑。
“再發散一下思維。”齊恩的眼神亮閃閃,“兩張床鋪上兩層被窩,還可以多做兩次!”
“這算什麼歪理?”盧俜不自覺道,“照你這麼說,墊上浴巾還可以多做兩次……”
意識到自己被齊恩繞進去了,盧俜迅速閉嘴。
齊恩還在喋喋不休:“我考你一個,一對情侶,一男一女,兩個人來雙床房過夜,如果時間條件允許,男性女性的身體條件允許,一間房的配置,他們做了二十次,這是為什麼?”
這是什麼爛題?!
盧俜決定不回答她了。
齊恩喂了兩聲,見他裝死,也就撇嘴睡下了。
等齊恩睡醒時,已經是次日早九點。
她看到盧俜眼下濃厚的烏青。
“我昨晚想了一宿。”盧俜面無表情。
齊恩愣了愣,她自己都忘了:“想什麼?”
“那個……雙床房一夜二十次的題!”
“哦哦。”齊恩失笑,“那你想出來了嗎?”
盧俜卻難得頹唐地搖了搖頭:“沒有。”
“我想了很多種情況,不止被窩、浴巾、甚至還有浴袍,所以能墊的東西都算一次。”盧俜扶額,“生編硬湊也湊不滿你說的二十次,這道題到底有沒有正确答案,你不會瞎編的?”
“不可能!”齊恩義正嚴辭,“隻是你自己想不出來而已!要不要姐來告訴你正确答案?”
盧俜想說我才不想知道,可洗完臉刷完牙,直到要退房,這問題仍然在腦海裡萦繞不散。
出了酒店,盧俜終于開口:“請你告訴我。”
“行,你叫我一聲齊恩學姐,我就告訴你。”
盧俜咬牙切齒:“齊恩……學姐。”
齊恩于是很大聲地笑起來:“你笨啊盧俜,誰告訴你隻有床上才能做?沙發、桌邊、窗前、地毯上、還有浴室裡,想做在哪兒不能做?又不是非得用把床單弄髒的姿勢,哈哈哈哈!”
純潔的盧俜頓時臉頰爆紅。
齊恩早就笑着跑出去老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