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帶壓迫感的眼神。
吓得涉世未深的仙門師兄一屁股坐了個實。
準備?自然!
思來想去,他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唯一戰力一走,他們呆在此處,身後又是堵死的小門,那幫賊人沖進來,就如同甕中捉鼈,說不定死得更慘。
想好之後他們識相地起了身,挪到染珵漆邊上,細細聽了他的計劃并迅速執行,在城中第一聲占領号角吹響的時候,打開了廟門。
“仔細搜搜,這塊人少,撈幾個子沒人知道。”
兩個匈奴衛兵正并排走在廟外高牆隔出的巷道裡,謀劃着待會到哪搜刮點私有錢财。聽見身後傳來開門聲雙雙回過了頭。見到門前突然冒出的數十個人影,握着刀柄的手都移了半寸,兩彎鈎蹭了一響。
“跑。”
聽得耳邊一字落下,瑄墨回身便拽染珵漆,活落下狀況外的一地人,竄出了幾十米遠。
身後那幫修士回頭見身後一空,愣了須臾,直至聽到前頭傳來刀出鞘的聲響,方才轉身狂奔,硬生憋回呼之欲出的髒話,循着原計劃追着染珵漆急叫,“少爺!”
染珵漆由瑄墨牽着,騰手用力扯下腕上的首飾,線勒着手指,數顆晶瑩剔透的琥珀石從袖口濺了出去。一腳接一腳落進坑窪裡,白色袍角沾滿了新鮮的血色泥漬,髒污更甚。
“抓住他們!”
身後傳來暴喝,瑄墨突然刹住步子,擡頭見邊巷口的拐角裡竄出了幾個零散的匈奴兵,聽到同伴呼和正待動手。
瑄墨抽出了筆杆,淺笑道“來的正是時候。”
前後兩面夾擊,兩側還是沿鋪高牆。
緊随身後的一夥人見前頭匈奴來勢洶洶,走了幾步又惶惶後退,側身瞥了眼身後,發覺追尾的匈奴已近在咫尺,心一橫重提腳步又朝前沖,剛悶頭跑出兩步,聽見呼啦聲,擡頭就看見空中飛來一張足有半臂長的毛邊紙。
下一秒,前頭那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就騰空而起飛了過來,幾聲悶響,恰好降落在了他們身後、同伴們的面前。
衆人回過身,看到遠處血性滿滿的大漢沖了過來登時吓了一大跳,正準備拎袍子跑呢,卻冷不防聽到了一聲巨響。
止住腳步,定睛一看,隻見那大漢停在了原地,身體僵直,鼻子竟然憑空扁了下去,他堪堪後退兩步,兩行鼻血就從兩孔裡流了出來,他伸手抹了一把,擡掌一看,臉色瞬間煞白,翻着眼白直挺挺倒了下去。
衆人驚了,揩揩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站在他們身後的瑄墨淡定地往衣服上蹭手上的髒墨,連頭也沒回,“找個地方藏好,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們。”
凡人而已,殘墨兌點水照樣能打。
出了這條巷才是真正的挑戰。
去塔樓要經過大小三道城門。眼下褚良已占領,主副門都有重兵駐守,靠近寺廟的那道石梯在敵軍破門時同城門一并塌了。
保守估計,一對百。
天蒙蒙亮,空氣中彌漫着烤幹了的血腥氣,浮屍堆砌在各種角落裡,城牆上的白虎大纛已被撤下,換上了匈奴的軍旗。
她把染珵漆帶到城下不起眼的一隅,揮筆作畫,将人箍在了牆上。眼神不經意掃過他脖頸那道繩子勒出的紅痕,鄭重其事道,“散财童子,站這别動,别浪費我的墨。”
兌了水的墨大打折扣,這道能隐去身形的護身陣還有擋住巷子裡那幾個匈奴的屏障根本擋不了多久,她沒時間跟染珵漆耗,看到他想說話,就先一步伸手霸道地捂住了他的嘴。
“等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