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點多，來上網的人多了，排隊來前台登記，走了三個又來五個。

白瓷忙在前台登記，江倩姿負責給人遞卡，不少人将目光停留在她們倆身上，有個走過去的男生附在另外一個男生身邊說：

“都跟你說了，這家網吧來了新的妹子，可漂亮了，前天你不來還說我騙你！”

“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來打遊戲的啊！但是那收銀的妹子是真的漂亮。”

“對對，就戴帽子那個，不過給另外一個好像一直護着那個，不讓咱看。”

“不會是......”

在前台沒事，閑着被趕了出來的“老闆”戴着立式耳機，走過他們身邊幽幽說道：“你們最好安靜打遊戲，不要亂說話。”

“哎我去！”兩個湊近說小話的男生被突然遊走過，戾氣有點重的程執給吓到了，趕緊紛紛散開各自打遊戲。

耳機歪斜戴着，程執扯過椅子坐了上去，不耐煩打開電腦。

陸小虎跟陳二苟看着他們老大這副心情極差，不要惹他的樣子，兩人默契地轉身，陸小虎點外賣刷視頻，陳二苟練遊戲。

前台沒人訂機子，白瓷也閑下來了，趴在桌子上睡覺。

江倩姿坐在一邊，像個乖巧的女朋友，安靜陪着白瓷，過了一會兒，她鼓起勇氣問道：“你就是網上傳的女魔頭，對嗎？其實你沒有傳得那麼兇，對人也很好，還救了我，我知道那就是一場誤會。”

趴在桌子上的白瓷還沒睡，她側過頭，因為倒時差沒調整過來，用着有些疲憊的聲音“昂”了一聲。

好可愛，好帥！

江倩姿繼續說：“但是我感覺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對吧，要是以後橋頭賣報會公開你的身份，就麻煩了。”

白瓷信手一刷，從鍵盤上劃過，點開網頁。

暑假還有一段時間，成績出來之後，白瓷報考了江中，她中考志願填的也是江中。

江倩姿本以為她要去看論壇，結果下一秒就看見白瓷若無其事地點開了中考查分網站，看來白瓷并不在意其他人的輿論。

但江倩姿跟着一看分數竟然是625，要知道總分才650!

江倩姿先是一愣，就那麼看着了，白瓷毫無感情，臉上也沒有什麼激動之色，單看着屏幕，手滑動鼠标往下滑。

有幾科直接是滿分了。

但是化學做實驗沒有分數。

江倩姿好奇着但沒有問，化學實驗很簡單，老師都複習過，隻要簡單做一遍實驗就好了，大多人都能輕松拿分。

她想着是白瓷失誤了吧，畢竟這麼簡單的小實驗，誰做都會。

白瓷也看到了實驗那一欄。

“實驗”那兩個字顯得刺目，讓她頭輕微疼痛了起來。

考試那天，她再次走進實驗室，看着那裡陳列的器具，她就想到了上輩子的死亡，有自己的，也有關零的，她無法再穩穩拿起測量杯，光是握緊，她的手就會不自覺地顫抖。

譚芝芝這時候打過來電話。

“喂！麼西麼西，是白瓷嗎？分數出來啦！我考了561哎！天呐，561！我都不敢想，别說江中了，我臨中都可以去了！”

電話那頭譚芝芝的聲音很激動，開心過一陣子後，她終于平靜下來，說：“但是我從小都是在江城長大的，我還是隻想留在江城讀書，我爸媽都在江城，再說了江中也挺好的，總之離家近！我還能走讀！”

譚芝芝是不想住宿的，待在江中的初中部三年，為了住宿生跑來跑去帶早餐還有代買東西，她深刻地明白了住宿生是如何的辛苦，作為一個網瘾少女，還有媽寶女，譚芝芝能不住宿就不住宿。

“反正我媽說了，以後隻要我考個二本就行了，不用考什麼985，211，更别說清華北大的了，白瓷你呢？”

白瓷壓着電話，說：“我說過，我會陪你一起上學。”

“那你的意思是，你會留在江中！”那邊譚芝芝直接高呼“耶！”在床上蹦蹦跳跳了起來。

白瓷注視着屏幕，撐着頭，嘴角蕩漾出一抹笑意，被江倩姿看在了眼裡。

窗外風大，呼呲呼呲吹着，江城夜裡來了雷陣雨，閃電亮堂了整個夜，一道雷聲下來，差點讓人以為天要塌，雨裡的溫度纏纏綿綿的，溫和得緊。

路小虎去拿外賣，回來時肩上是濕淋淋一片的雨水。

台前放着十幾把雨傘，白瓷看着外面的天，想着，江城這些年。

到底是牽絆，兜兜轉轉，她還是選擇留在了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