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丢掉手裡的傘大步走到床邊,“阿若,傷着哪兒了?”
江葉紅慌得手在顫抖,“我看看傷到哪兒了?疼不疼,我帶你去找大夫。”
容若推開江葉紅的手,“别碰,都是血,髒。”
江葉紅忙把人攬入懷中,“我看看,傷哪兒了?”
容若揚起頭,蒼白的臉沾了血多了分妖冶,“楚大哥我沒受傷,可是我殺人了,我殺了他們。”
江葉紅沒閑工夫管腳邊的屍體,他隻擔心容若有沒有受傷,“這些人闖入家中是要殺你,他們有沒有傷到你?快給我看看。”
容若身上都是血,江葉紅不知道什麼地方傷了也不敢亂碰,怕弄疼他了,每次容若遇到危險的時候江葉紅都不在,懊惱快把他逼瘋了,“阿若别怕,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
容若用手背蹭蹭江葉紅的臉,“楚大哥不會覺得我可怕嗎,我殺了人,為何楚大哥卻隻關心我有沒有受傷?”
江葉紅,“如果我在你身側,這等染血的事豈會讓你來做,歸根結底是我沒保護好你。”
容若幹幹笑了聲,紫色的眸子有幾分癫狂,“你才傻,有沒有可能我天生就不是什麼好人。”
江葉紅心疼地緊擁容若,“吓壞了吧,沒事了,沒事了,别怕。”
容若瞬間安靜下來,苦笑着仰起頭,怕嗎,他早不記得什麼是怕了,眼眶又開始發酸,抓緊江葉紅後背的衣裳,“我沒有怕……”
江葉紅更為用力的抱緊容若,他知道容若在逞強,“沒事了,你沒有受傷就行,我抱你去另一間屋子,這裡的事我來處理。”
江葉紅抱起容若,打了盆水給他擦臉,又取來幹淨的衣裳把染血的衣裳換下來,“先躺一會兒,我讓人把屍體擡出去。”
容若沒有作聲,安靜躺在床上,呼吸很輕。
江葉紅查看屍體,這兩人他認識,一個是被通緝的采花大盜,一個是多年前越獄潛逃的滅門兇手,兩人被通緝好久了,聽聞一直幹着殺人越貨的勾當,怎麼湊一塊跑他家裡來了,江葉紅蹲下來翻過采花賊的屍體,背上插着一刀,這刀顯然是他自己的,但是真正的死因不是背後這一刀,而是被人掐斷了脖子。
江葉紅心驚,如此粗壯一人即便是他也不見得能輕易掐斷脖子,毫無疑問是容若幹的,此等腕力和手勁沒個十年的功力是辦不到的,可容若的手臂是那麼纖細卻能單手掐斷一人的脖子,謝東決說過容若并非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江葉紅不在乎容若有秘密瞞着他,可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江葉紅也不例外。
采花賊是被掐斷了脖子,而滅門兇犯身上并無外傷,江葉紅扒開他的襟口,胸口一枚深紅的掌印,一掌震碎五髒六腑,江葉紅垂下眸子站起來沉默良久。
江葉紅喚來捕快把屍體擡回衙門,這兩人死了對京兆府來說倒是一件好事,此等惡徒一直未緝拿歸案老百姓提心吊膽,衙門正愁沒法交代,現在人死了衙門裡應該很高興,明個兒貼個告示估計挺振奮人心。
江葉紅端來水把地上的血迹清洗幹淨,已經深夜了,江葉紅心裡壓着塊石頭喘不上氣來,把抹布丢進血水盆裡,江葉紅大步朝容若屋裡走去。
容若已經起身了,臉很蒼白,臉上那種天真無辜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冰涼和死亡的淡漠,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容若歪頭看向江葉紅,燭光照在他的眼裡瞬間涼了,容若笑笑,“楚大哥想問什麼?”
江葉紅關上房門,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阿若我不在乎你有什麼秘密,也不在乎你瞞着我,但是…但是我也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你願不願意告訴我?”
容若臉貼在曲起的膝蓋上,烏黑的長發傾斜到他的肩頭,漂亮而冰涼,仿佛不是一個活人,“你想聽什麼,你問我一定告訴你。”
江葉紅攥緊手心,“你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容若擡起頭笑了下,眼神近乎死亡,“到底是誰?我可以告訴你,其實你早想問了吧,隻是一直不願意相信對不對?”
江葉紅粗枝大葉,他喜歡容若可以不在乎他的往過和一切,但是容若身上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和詭異之處,“巫術不是一般人能修煉的,要有一定的功底,你說你的父親為了躲避什麼才逃到這裡的,他必然不會再讓你沾染這些,若想不暴露你的身份更不會教授你巫術。是,我不願意相信,我也不願意去懷疑,但是阿若…你就那麼輕易擰斷了一個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