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想把内心所想說出來，以至江葉紅激動地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說不出來巫長甯就不明白，就不知道他的心意，不過說完又洩氣地耷拉下腦袋支支吾吾。

巫長甯回握江葉紅的手，“你隻是看中這副皮囊嗎？我原來也不長這樣，如果我告訴你我原來是個醜八怪，你還喜歡我嗎？”

江葉紅認真地看向巫長甯，拍着胸口說道，“我…我喜歡一個人，不管他什麼樣子，什麼身份，我都會喜歡他，就算你是面目可憎的蛇蠍，我也不在乎，隻要不棄我，我永遠跟着你。”

巫長甯沒想到江葉紅如此較真，忙解釋道，“我從前也沒有面目可憎，心如蛇蠍倒是真的，長得不比現在差，這一點兒我絕對沒有撒謊，改日畫給你看。”

“我不是，我不在乎你以前長什麼樣子，真的。”江葉紅急得快哭了，他好恨這張嘴，一緊張就磕巴。

巫長甯淡然一笑，“知道了，你喜歡我的一切。”

傍晚時候福光河一片流光溢彩，遠處山上的普善寺好似鍍上了層慈悲的柔光，江葉紅扶巫長甯上船，巫長甯的長發被風吹起，那一瞬恍若仙人，江葉紅隻是望着他都覺得是一種恩賜。

巫長甯敲了下江葉紅的額頭，“就這麼喜歡看我？”

江葉紅趕忙去撐船，“不喜歡被我看嗎？”

巫長甯貼上來，“喜歡，我身上哪一處沒被你看過？”

江葉紅耳根紅了，默不作聲地撐船。

巫長甯挨着江葉紅坐在船頭，頭靠在江葉紅的腿側，河岸傳來了吹埙的聲音，巫長甯朝着聲音來處看過去，江葉紅問，“怎麼了？”

巫長甯的眸子變成了冰涼的紫色，“有人在吹埙。”

江葉紅，“你喜歡？”

船漸漸走遠，埙的聲音也漸漸變小，“不喜歡，這個調子……”

“怎麼了？”

巫長甯的眼睛恢複如常，“這個調子很像我小時候聽到的曲子，每次他…他生病，母親都會唱這首歌哄他入睡。”

不難聽出巫長甯的妒意和怨恨，不被偏愛的孩子，因為不會有人心疼所以才不會喊痛，江葉紅的心好像給人狠狠揪了一把，“阿甯，雖然我唱歌不好聽，但是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學，每天唱歌哄你入睡。”

巫長甯被逗笑了，“傻子，都過去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再對那份得不到的親情而痛苦。傷口雖然好了，但不意味着曾經的痛就消失了，心會永遠記得，有些傷，傷了就是傷了。不過我不會為傷痛停留，這就是我重活一世的十年裡學到的東西。”

巫長甯仰頭望着江葉紅，眼睛亮晶晶的卻也有淡淡的憂傷，江葉紅心疼，蹲下來抱住他，“你可以依賴我，我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巫長甯想了下，“都給我，包括你嗎？”

江葉紅呼吸一滞，身上發燙，“早…早給你了……”

巫長甯委屈地彎了彎唇角，“給我了，那今晚和我一起沐浴如何？”

江葉紅睜大了眼睛，羞澀地忙站起來看向遠處，臉好燙。

巫長甯抱着膝蓋歪頭笑着，眼神藏着鈎子，“不願意？”

江葉紅，“願意。”

巫長甯蹭了蹭江葉紅的小腿外側，“期待嗎？”

江葉紅使勁兒點了點頭，不敢看巫長甯，巫長甯站起來，“那就快點回去，我們一起鴛鴦戲水。”

天黑之前兩人終于到岸了，回京城還有一段路得騎馬，江葉紅把馬放在附近客棧的馬棚裡，素來溫順的馬躁動不安地踩着地面不肯出馬棚，江葉紅拍拍馬的頭，“這是怎麼了？”

天黑了河邊好像有什麼綠色的東西在晃動，像螢火蟲，可這個季節根本不會有螢火蟲。

“啊——鬼啊——”客棧的夥計大喊一聲。

巫長甯這才看清楚，那些晃動如螢火蟲的綠光是人的眼睛，五具水哒哒的屍體僵硬得往客棧爬過來，五官猙獰可怖，宛如地府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