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摟着巫長甯的肩膀,“是狐狸總有現行的時候,英娘藏這麼好不一樣暴露了。”
巫長甯,“英娘暴露倒不是因為她不夠謹慎,而是過于相信秦王,我了解她,如果秦王以翡翠玉麒麟許諾,為了玲珑祭祀,英娘會毫不猶豫以秦王馬首是瞻,她不會為了所謂的情情愛愛失去自我,但一定會為自己一族堅守的信念而瘋魔。”
江葉紅脊背發涼,“不得不說這個玲珑祭祀和生死堂一樣會蠱惑人心,被騙了還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們。”
巫長甯,“當年生死堂能蠱惑那麼多人入教,英娘怕是出了不少力,玲珑蠱惑大巫族,英娘在生死堂蠱惑無辜之人。”
江葉紅摟着巫長甯不肯撒手,“你當年剿滅大巫族取消玲珑祭祀是對的,利國利民的好事。”
巫長甯推開江葉紅的手,“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大巫族的存在對我而言始終是一個心頭大患,那時候年紀尚輕,對家國人民沒有那麼深刻的認識和理解,一切都是按照母親的遺願來的。”
江葉紅自覺提了不該提的,“我沒有别的意思,阿甯,我怎麼一次也沒聽你提起過你的父親。”
巫長甯怅然一笑,“我沒見過他,從我有記憶以來這個人仿佛不存在一般,母親和身邊的所有人都不曾提及過他,聽說早死了,我隻知道他是大巫族的大祭司,但大巫族的大祭司都有記載,唯獨他像是被人抹了去,一點兒痕迹都查不到,不過我還是聽到過一些傳聞,說母親隻是借種生子,那個男人是誰根本不重要,母親隻需要有個繼承人即可,至于那個男人,或許利用完就殺了。”
江葉紅笑不出來,“别這麼說,說不定有什麼隐情呢。”
巫長甯的眸子夜裡看刺骨得寒,“可能吧,不過以我對母親的了解,我的生父是誰真的不重要,在她心裡别說男人任何人都是可以踩在腳下的,愛一個人多累啊,沒什麼比自己過得好更重要。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事了,我們去吃飯吧,我真餓了。”
江葉紅,“你看我都把正經事忘了,再忍忍前面就到了,我們去吃飯。”
秦王府,秦王李堯進門就把自己關在房中,所有守衛都撤出院子守在外面,這是三年前才開始的習慣,不過現在都習以為常也沒人有疑問了。
李堯房裡的燈亮着,他躺在床上拿着編得稻草人自言自語,左邊眼睛呈猙獰的紫色,而右邊的眼瞳墨黑和常人無異,蒼白的唇角往後扯了扯,多了幾分瘋狂和冷血,脖頸上爬滿了紫色的紋理如幹枯土地的裂紋,李堯将稻草人放在胸前,“天子就是天子,君德高尚得萬民愛戴者得九龍庇護,從前我還覺是傳說,現在看來是真得了,真龍天子得上天庇佑巫術動不得他半分。”
李堯話畢他的表情變了,變得蒼白怯懦,“不…不要,不要傷害父皇…”
突然他的神色又變回那副冷血殘忍的樣子,“因為生死堂一事,他對你早棄之不聞,你還念着他,可不可笑?”
“不,生死堂一事舅舅和母親确實做錯了,我不怨父皇,求你不要謀害父皇。”
“哈哈哈,我該說你傻呢,還是過于懦弱,難成大器的廢物!”
第二日,巫長甯早早來到衙門停屍間,霍察坐在一旁喝茶,“不虧是柴青青的兒子,驗屍的手法比我高明多了,竟然能發現英娘的臉是偷來的,我都不敢想。”
江葉紅得意地挺直了胸膛,“破案就得敢想,不敢想怎麼破案,阿甯厲害的地方多着呢,廚藝精湛,還會做衣裳帕子,别看是女工完全難不住他。”
江葉紅從懷中掏出繡着紅楓葉的手帕展開重新折好放回懷裡,霍察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就沒停下過,“我們又不跟阿若住一起,哪裡知道他會什麼,聽楚捕頭這麼一說,阿若好啊,多才多藝,便宜某個冷臉大高個了。”
江葉紅,“你在說我?”
霍察手一攤,滿臉無辜,“楚捕頭我可沒指名道姓,您别冤枉我。”
江葉紅憋紅了臉,不再理霍察站到巫長甯身邊去,巫長甯取下手衣,“怎麼了?”
江葉紅如被人欺負回家告狀的小孩子,“沒有什麼……”
巫長甯笑笑,“你看英娘的左肩有一朵鸢尾花,毫無疑問她就是潘英,十年在苗疆内亂中逃走,我猜她和林子高分道揚镳後才一人行動的,後來和無極真人一拍即合在生死堂作惡。”
“楚頭兒,楚頭兒,鄧金玉的父親來了。”趙臣去石頭溝北邊的村子請來了鄧金玉的父親。
老人早已滿頭白發,聽聞妻子在鄧金玉遇害後也病逝了,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門口張望,幹瘦的手握着拐杖微微顫抖,“楚捕頭,我可以看看嗎?”
江葉紅讓開位置,老人一步一緩地進來,看到英娘的臉怔了好一會兒,眼眶紅紅的,指着英娘的臉哭訴道,“這是,這是我閨女的臉,我閨女死的冤啊,我們老兩口三十歲才有金玉一個閨女,我們告訴她要善良,所以她救下了那名落水的女子,這有錯嗎,這有錯嗎?”
善良有錯嗎,善良沒錯,利用别人的善良謀财害命之人才罪大惡極,相隔十年,鄧金玉的死終于真相大白,可家中隻剩步履蹒跚的老父親,這個真相來得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