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長甯輕笑,有些不明所以,“唐秋燕的聲音确實好聽但要我說并沒有多好聽,需要再鍛煉鍛煉。”
蘇禅贊同地點頭如搗蒜,“我也這麼覺得,唐秋燕明顯是個新人,唱腔還達不到台柱子的水平,但架不住這些好色的王公貴族争前恐後得要聽她唱戲。”
巫長甯端起五兩銀子一杯的普洱茶,“看來班主更想掙錢。”
蘇禅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見蘇禅和巫長甯相談甚歡,江葉紅心裡悶悶的,不痛快地将茶水灌了個幹淨,戲台上正唱到梁祝化蝶的部分,唐秋燕扮演的祝英台沖出花轎奔向梁山伯的墳前,不得不說這段情緒表達倒是很感人,江葉紅都有些觸動了。
重頭戲化蝶來了,唐秋燕縱身躍入事先準備好的道具墳中,凄婉的樂聲響起,道具墳頭合上,不久之後又裂開了一對幽蘭的蝴蝶飛出,全場掌聲響起,很多人看濕了眼眶。
衆人還沉浸在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凄美愛情悲劇裡,剛飛出蝴蝶的道具墳裡又飛出幾隻幽藍的蝴蝶,不過并未有人在意都以為是事先準備好的蝴蝶飛出來了。掌聲還在繼續,突然假墳裡幽藍的蝴蝶傾巢而出,衆人這才意識到不對。
“啊——救命啊!”聲音是從戲台下方發出的,台下坐着的人開始騷亂。
江葉紅撩開簾子從樓上一躍而下跳到了戲台上,拿出腰牌高聲喊道,“六扇門楚非在此,各位先回到自己座位上不要亂動!”
蘇禅也從樓上直接跳下,急切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從戲台後面上來一位身着灰布麻衣的女子,面色土黃,左邊臉上一大片燒傷,雖然早已結疤看着挺是猙獰,走路有些跛,看她的打扮應該是戲班裡打雜的。
江葉紅看向女子,“你是何人?”
女子忙低下頭捂住臉上的傷疤,“小女楊采蓮,是戲班雜役,捕頭,她……她化蝶了…”
楊采蓮哆哆嗦嗦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顯然是吓壞了,江葉紅轉身看向身形矮小的楊采蓮,看着跟十三四的孩子一般,“姑娘你慢慢說。”
楊采蓮太緊張了,緊張得說不出話隻能比劃,拉着江葉紅到戲台下,原來戲台下是空的,地上放着一方軟墊,軟墊上鋪着一身衣裳,而且很眼熟,江葉紅大驚,“這是唐秋燕的衣裳?”
楊采蓮用力點着頭,“她,她化蝶了……”
江葉紅怔了片刻,“化蝶了?姑娘你慢慢說。”
楊采蓮害怕得雙肩顫抖,“唐秋燕,唐秋燕化蝶了,她變成蝴蝶了……剛才飛出去的蝴蝶,蝴蝶就是唐秋燕……”
“這丫頭又在胡說八道什麼?”班主段洪波氣哄哄而來,用力拉過楊采蓮,險些把這瘦弱的姑娘拽倒在地。
江葉紅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讓她說完!”
段洪波今年四十又五,是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雖然留了胡子看得出相當俊美,老了反而多了幾分沉穩,“楚捕頭您有所不知,這孩子腦子有點問題,平日裡說話颠三倒四。”
江葉紅朝楊采蓮招手,“姑娘你别怕,把你看到的原原本本說出來。”
楊采蓮看上去很怕段洪波,總是怯怯地用餘光瞥着他,段洪波清了清嗓子,“楚捕頭問你話呢,老實說。”
楊采蓮吓得哆嗦,江葉紅招手讓段洪波站遠點兒,“采蓮姑娘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唐秋燕去了哪裡?”
楊采蓮膽怯地開口道,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了她一直使勁地揉搓手指,“唐秋燕唱,唱完從戲台上的假墳躍下,我一般都在下面等她,剛才……”
楊采蓮頓了下又看了一眼段洪波,江葉紅直接往楊采蓮身前站了站,完全把段洪波擋住,“剛才怎麼了?”
楊采蓮,“剛才我和往常一樣在軟墊旁邊等她,她跳下來後沒有立刻起來,我就,我就等了一會兒,她就那麼靜靜躺在墊子上,然後,然後就有好多蝴蝶,好多蝴蝶從她的身體裡飛出來,她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