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在說謊,巫長甯頓了下又問道,“阿六,自從楊掌櫃卧病在床後可否找過偏方?”
阿六突然變了臉色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雙肩抖動,看看站在身邊的人又後怕地往身後看了一眼,“官爺我,我不敢說……”
見阿六吓成這樣,應該是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巫長甯安慰道,“别怕,有我們在不會有人拿你怎麼樣。”
阿六還在猶豫,看了眼楊氏一家三口的墓碑,阿六攥緊了拳頭,“官爺是天王,天王子時一刻來送藥,吃了藥病就好了……”
阿六說完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了,好像見到了無常索命一般,巫長甯記得許天籌也有說過,巫長甯拍拍他的肩膀,“阿六你别怕,這裡沒有什麼天王,你放心說。”
阿六太害怕了努力張大了嘴但是沒發出任何聲音,大口喘着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過來,“是楊夫人,她不知道從何處聽來的偏方,每晚子時在楊掌櫃的房門前以新燃的香灰畫個請天王的符,天王子時一刻準時來門前送藥,天王會在門上扣三聲,過一盞茶的功夫再去開門取藥。”
巫長甯輕蔑地壓深了唇線,他不知道那個天王是什麼東西感覺又是怪力亂神之輩在愚民,“阿六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阿六,“是楊小姐告訴我的,我有次沒要到飯去豐源米糧鋪讨口飯,楊小姐憂心忡忡,她跟我說的這些,她很擔憂的說人怎麼可能每日晨時隻喝一酒盅的露水吃幾片桑葉活着。”
巫長甯冷笑,離譜到以為這是在修仙,“每日都是如此嗎?”
阿六,“我也沒多問,但是楊小姐對那個什麼天王給得藥一直心存疑慮,于是我在天王送藥的那晚蹲在豐源米糧鋪外準備一探究竟,我想看看這個天王到底是不是害人的……我……”
入冬後的夜越深越冷,阿六凍得渾身打哆嗦,還有一刻就到子時了,他在想要不要回去,但是想到楊振一家對自己有恩,楊紅玉又懷疑這個天王送藥或許有假,阿六哈氣搓搓手決心堅持等下去。說來也是奇怪,臨近子時的時候永财巷升起一股淡淡的霧氣,巷口位置斜進來一片亮光,那是邀月樓照下來的光,邀月樓的燈素來都是燃一整夜,過了巷口的光亮之後巷子裡深又黑。
阿六蜷縮着身子打了個哈欠,突然地面震顫,阿六馬上沒了睡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向永财巷口位置,那是阿六這輩子見過最可怕的景象,巷口站着一兩丈高的魁梧大漢,手持青雲劍,每落下一步地面都要跟着震顫。
阿六吓得大氣都不敢喘,待天王走進的時候,阿六透過頂在頭頂的竹簍縫隙見那天王目若銅鈴,面如活蟹,和廟裡四大天王之一的魔禮青一模一樣。真就是天王送藥,天王走到豐源米糧鋪,丢下一包藥轉身又往巷口走去。再次經過阿六的身邊,天王轉過頭怒瞪着阿六,青雲劍劈開阿六用以掩飾的竹簍,吓得阿六趕緊磕頭,“天王爺爺饒命,天王爺爺饒命,小得隻是一個乞丐在這兒,在這兒睡着了而已,無意驚擾您啊!”
天王的青雲劍架在阿六的脖子上,“爾等若将今夜所見所聽告訴他人,必剜其目割其喉。”
阿六趕緊磕頭,“天王爺爺饒命,小的就是死也不會将今夜所見吐露出去半個字,天王爺爺繞我一名吧。”阿六狠狠磕頭,頭都磕破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永财巷空空如也,隻有一層薄薄的霧氣。
阿六跌坐在地上許久,緩過來的時候爬起來就跑,他回去後大病了三日,病好後又去廟裡祭拜四大天王以來賠罪,等他再次趕往豐源米糧鋪的時候,楊氏一家三口都死了,鄰裡幫着安排後事,也是奇怪,人剛死也不知會其他親戚就匆匆把人埋了。
阿六親眼看那些人把楊氏一家三口埋在了這裡,無意中聽到有人說千萬别驚擾了天王。
聽完阿六的經曆,江葉紅覺得又是一個生死堂,這些人怎麼這麼喜歡裝神弄鬼。
巫長甯,“阿六,你親眼看見天王給楊掌櫃送藥,事後可有将此事告知楊家的人?”
阿六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官爺我自打那夜後大病了一場,病好了就去給天王賠罪了,沒來得及告訴楊小姐,我也不敢,天王說要将所見所聽洩露出去就,就剜其目,割其舌……”
巫長甯看他是吓壞了,笑着安慰道,“你若害怕最近就到衙門外面暫住,衙門進進出出,隻要你喊一聲總會有人出來救你。”
阿六面上好了一些,“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巫長甯扶阿六起來,“天王送藥是楊夫人聽來的偏方,你可知從何人那裡聽來的偏方?”
阿六,“楊小姐沒說,但是我發現楊夫人和隔壁磨坊一家往來頻繁,有次我還聽見楊夫人和磨坊的老闆娘說起楊掌櫃的病情,磨坊的老闆娘說要謹遵什麼法,我,我實在沒聽清……”
巫長甯,“既然如此我們去找磨坊的老闆娘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