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的做派比陳宗清大多了,高翹着二郎腿根本不把陳宗清這個刑部尚書放在眼裡,“官越做越大,看不起我們這些人了?”
陳宗清捋着胡子冷哼一聲,根本沒看天王,“你們這些年也沒閑着,生意不是越做越大,越做越猖狂,年關将至永财巷一下死了那麼多人,你們越發有恃無恐。”
天王戴着面具,固定了一張兇神惡煞的面具,笑聲從這張兇神惡煞的面具下傳出來陰森森的,又很是有恃無恐,“要過年了那麼多張嘴等着吃飯,誰讓陳尚書也不接濟接濟我們,我們隻能另謀出路。”
陳宗清眼神鋒利如刀子,輕哼一聲,“接濟?你們這些年搜刮的銀子夠你們一輩子不愁吃穿了,是你們奢侈無度,眼看要大過年了竟然害死了那麼多人,當真以為不會引起官府的注意?”
天王怒哼一聲,揪起陳宗清的襟口,“陳宗清真以為你當了刑部尚書就可以把我們抛之腦後,我告訴你,我們不好說你也休想好過,别忘了你是怎麼坐上刑部尚書位置的,沒有我們你能從一個打雜的步步高升,陳宗清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和我們綁在一起了。”
陳宗清眼睛瞪得溜圓,發狠推開天王正了正襟口,咬牙道,“我能有今日是自己十年寒窗苦讀得來的,我從一介寒門高中進士,靠得是自己,不是你們這些蠅營狗苟。”
天王大笑,“十年寒窗苦讀高中進士又能怎樣?你還不是處處被人排擠,本來屬于你的官職被人頂替,最後隻能在刑部做個書令史,要沒有天擁會你能做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你得罪的那些人早把你皮扒了,是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你,倒是你陳宗清官做大了就想把我們抛之腦後。”
陳宗清氣得面色煞白,狠狠将袖子甩在身後,“你們當年能活着也是多虧了我,如果你們再不知收斂,也别怪我翻臉無情。”
天王,“陳宗清你真有本事,果然是官做大了有底氣敢跟我們翻臉了,我們不好過你也休想好過!咱們走着瞧!”天王跳下馬車,不見了蹤影。陳宗清癱坐了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下馬車把馬夫叫醒。
今日是除夕,江葉紅上午還去了衙門,中午就溜回家了,他忙着剁肉餡包餃子,“阿甯你看這些夠不夠?”
巫長甯瞧了眼搖搖頭,“太多了,我們兩個吃不完。”
江葉紅傻笑,“吃不完明天吃,現在天涼放一夜不會壞的。”
巫長甯将面團蓋起來,“也好,不過我們兩個能吃整整兩天吧。”
江葉紅放佐料,“我飯量大,兩大碗不夠吃的,這不過年嘛,多吃點。”
巫長甯聽到外面有人放鞭炮了,這個冬日好像在過年的時候熱鬧起來了,“你買的煙花呢?”
江葉紅指了指放雜物的那屋,“在那裡面呢,晚上吃過飯我陪你放。”
巫長甯有些期待了,“今晚衙門裡有人當值嗎?”
江葉紅拌着肉餡,拿筷子使勁兒攪,“有幾個,輪流當值,不耽誤過年,都是老光棍,柳大人讓他們把雙親接過來到衙門裡過年。”
巫長甯,“也挺好,幾家人在一起肯定熱鬧。今晚我們兩個也可以小酌幾杯。”
江葉紅,“我酒量一般,少喝點,今晚我要和你好好過,可不能喝醉了悶頭大睡,多沒趣。”
巫長甯點點頭,“好,不喝多。我去準備準備要炒得菜。”
江葉紅一個箭步沖過來,“我來,天冷你的手不能沾水。”
巫長甯攤開手掌在江葉紅跟前晃了晃,“江大俠,我又沒受傷,至于不能沾水嗎?”
江葉紅抓抓頭發,“水冷,會凍着你……”
巫長甯笑了,踮起腳刮了下江葉紅的鼻梁,“不冷的,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暖閣嬌貴公子。”
江葉紅還是不許,“不行,你對我來說就是很重要的人,我不許你凍着……”江葉紅很執拗,絲毫不肯退讓,巫長甯有時候對他這種執拗很是無奈。
巫長甯隻能軟下聲音來勸他,“大過年的,你做什麼呢,日子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的,你總不能什麼都不讓我做,整日就是吃和睡吧?”
江葉紅架不住巫長甯水盈盈的眸子,看得他心都化了,“好吧。”
“這才像話。”
兩個人一起确實快了些,天黑之前把該備得都備好了,江葉紅将一盤盤菜擺上桌,好豐盛的一頓年夜飯,這要是小時候想都不敢想,江葉紅眼眶發酸,倒了一杯酒灑在門口,“爹娘,哥哥們,過年了……”
巫長甯看在眼裡,江葉紅這人平日裡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思很是細膩,過年的時候一定想父母了,巫長甯端上熱騰騰的餃子,“坐下吃吧。”
江葉紅拉過巫長甯的手,将他挽起的袖口放下,“手這麼冰。”
巫長甯倒酒,“吃過飯就不冷了,是不是想親人了?”
江葉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有些,以前年少氣盛漂泊江湖,總覺得快意恩仇,可以忘記很多事,可現在不一樣了,或許是老了吧。”
巫長甯舉杯,“我的小葉子才不老,這是我和你的第一個新年,往後的每一個新年我都會陪你過,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我是你的愛人也是你的親人,小葉子你可以依賴我。”
江葉紅一怔,随即憨笑起來和巫長甯碰杯,“阿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