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長甯垂下眼睫,“但還是被發現了,所以逼得你不得不殺了他先藏起來,但是他們把陳宗輝的屍體丢到了刑部尚書府,為得是給許天籌一個教訓。”
陳宗清無奈地深吸一口氣,“他們把許天籌逼得太厲害了,把屍體丢到刑部尚書府就是為了逼迫他就範,也是警告他,我假扮陳宗輝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
巫長甯,“可是許天籌并不想就此受制于他們,于是你們又策劃了刑部尚書遇害一事,全都躲了起來,這下換天擁會頭疼了。”
陳宗清,“嗯,這并非心血來潮的想法,我和許天籌謀劃了很久,若不是他們逼得太緊,我們不會提前實施這個計劃。”
巫長甯淡淡地問道,“所以那夜你說看到楊紅玉來衙門告狀的幻象也是你們計劃的一環?”
陳宗清頓了一下,隻是點點頭,“是,為得是讓官府注意永财巷的事,但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把那些老人都……為了讓孩子們離開永财巷,那些老者們一起反抗天擁會,可是這幫畜生竟然……”
巫長甯想到那日見到永财巷落滿的紙錢,這些反抗天擁會的老人就這麼死了,眸子暗下去幾分,“楊紅玉一家的案子是你們主動引出來的,那麼乞丐阿六呢?”巫長甯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大高個。
陳宗清解釋道,“不是陳橋殺的,他跟蹤阿六其實是為了保護他,阿六或許是知道了天王的真面目才被殺的。”
巫長甯問,“這又是怎麼回事?”
陳宗清,“阿六是念着楊振一家的恩情不假,但是此人滑頭得很,我暗中觀察過,發現他一直在問吏部侍郎家的某個人索要錢财。”
巫長甯,“此話怎講?”
陳宗清眯起眼睛,“天擁會的四大天王,除了十二年前死在刑部大牢的兩個,其中一個是持國天王陳宗輝,而另一個增長天王朱三英,如果說連我都不增見過朱三英的真面目你們信嗎?”
巫長甯眼神溫柔,“我相信,但是你說乞丐阿六一直問吏部侍郎家裡的某個人索要錢财,這又是怎麼回事?”
陳宗清,“一開始楊振一家好心救助乞丐阿六,阿六經常幫豐源米糧鋪做事,但是後來我發現阿六其實好像在監視楊振一家。”
巫長甯着實沒想到,“可有證據?”
陳宗清搖搖頭,“沒有,我也是在楊掌櫃一家遇害前偶然察覺到的,于是暗中讓陳橋跟着乞丐阿六,陳前發現阿六經常在吏部侍郎崔丹家附近徘徊,崔府旁邊有一棵樹,阿六經常到那棵樹下的石頭下取銀子。所以我才猜測他可能問吏部侍郎府上某個人索要錢财。”
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曲折,這樁案子遠比巫長甯想得要複雜很多,“那發現天王的真面目又是怎麼一回事?”
陳宗清,“有次阿六拿了錢去喝酒,陳橋跟在他身後聽阿六酒後跟乞丐說了一句’原來天王藏在吏部侍郎府上’,阿六要真是天擁會故意安排監視楊掌櫃一家的,會發現天王的真面目并非意外,那日他從衙門裡偷跑出去是想去吏部侍郎府,也怪陳橋跟得太緊,給阿六發現了所以他才一路逃走。”
巫長甯頓了下,望着尚好的日光,垂下的眼簾有幾分擔憂,“尚書府的那具無頭屍又是誰?”
陳宗清,“一個暗樁,因為和許天籌體型不相上下所以……”
江葉紅忙問道,“那陳大人,不對許天籌又在何處?”
陳宗清不打算再隐瞞,“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請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抓住朱三英,隻有除掉朱三英才能徹底瓦解天擁會,讓他們不再有死灰複燃的機會。”
江葉紅困得眼眶疼,“你懷疑朱三英藏在吏部侍郎府上,但是吏部侍郎崔丹的府邸不是單憑你一句話我們就能帶人去搜查的,要有确鑿的證據才可以。而且你們兩個假死……最後要怎麼收場你們想過沒有?”
陳宗清倒是很輕松笑了,“與其被人勒着脖子,我甯願自由自在的去死,隻要能瓦解天擁會,徹底斷絕這個荒唐的複國夢,我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巫長甯,“你故意将天擁會花名冊和金氏族譜交給我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誅連起來,誰也跑不掉,永财巷那些人更會遭受無妄之災。”
陳宗清滿眼疲憊,随即看向江葉紅,“我相信楚頭兒才故意引你們發現的,我也相信楚頭兒能合理利用那兩本名冊讓無辜之人免受誅連。”陳宗清的信任讓江葉紅無地自容,他一個江湖莽夫根本考慮不了那麼多,真正利用名冊為永财巷無辜老百姓斡旋的是巫長甯。
江葉紅搖搖頭,“不是我,都是阿甯做的,是阿甯利用名冊和裕王做了交易才保住了永财巷那些無辜之人。”
陳宗清撩起衣擺,膝蓋一彎沖着巫長甯重重一拜,“阿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