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長甯着實一驚,“孫遠慮的美人燈也隻有九百八十簽,至此之後沒有人超過他的簽數。”
田望更加有苦難言,“不能因為我的簽數超過了孫遠慮就說我造假吧?這也太有失公允。”
巫長甯也同意,“那你可知謠言是從何人之口傳出來的,散布謠言的人可否知曉?”
田望怒目而視,一激動說話都結巴了,“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我問過很多人,他們說都是從聚賢閣傳出來的,從聚賢閣誰嘴裡傳出來的,都說是聽說,至于聽說最多的人,就是嶽東郎。”
“嶽東郎?”江葉紅太吃驚不自覺喊出了聲,“最近怎麼回事,怎麼什麼事都能和嶽東郎扯上關系?”
巫長甯一時也無話可說,“這麼看,嶽東郎确實是個風雲人物,此人出了名的出口傷人,你和嶽東郎可否有恩怨,不該這麼問,你和他是否發生過什麼口角?”
田望氣得跺腳,“我都沒見過他何來發生口角一說,雖然我和他沒有過節,但是和他那個相好的有點過節。”
巫長甯眯起眼睛,沒有情緒上的起伏,“相好的?”
田望使勁點點頭,“對,跟嶽東郎相好的就是林逸閑,這人是刻碑的,雕工一流,但是他常以舊改新,買一些古物在上面做些手腳,把一件舊物變成新的,有次我戳穿了他的燈底座是由一盞古燈重新剖光做成的,被他懷恨在心,這種不男不女的妖人弄虛作假被我戳穿後懷恨在心。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他們合夥陷害我的。”
巫長甯越聽越覺得複雜,“相好的?不男不女?”
田望,“好歹曾經我也是鄉裡的舉人,飽讀詩書不該對别人的喜好和外貌橫加指責,可是那人…那人就不是個東西,一個睚眦必報的小心眼之人,聽聞他是個極為記仇的人。對了,當年他做得燈和我做得燈都入選了千燈展,有人親耳聽到他說我這種人的燈怎麼配和孫遠慮的美人燈相提并論。”
巫長甯輕輕歎了一口氣,“田望你說得這些可有證據?”
“我……”田望遲疑了一下,沮喪地垂下頭,“我确實沒有證據,更别說事情過去了兩年,當初我被千夫所指,名聲,仕途,都敗沒了。”
巫長甯,“你也不要太灰心,你說的這些我們會一一核實,林逸閑家住何處你可知?”
田望,“崇明街,這人經常早出晚歸,見不着人影,主要他做刻碑生意,很多人嫌他晦氣,所以住得偏遠。”
巫長甯沉思片刻,“我們會去查林逸閑,你若沒有造假我們一定還你清白……”
“啊——死人了——”聲音是從千燈閣傳出來的,不少人蜂擁着跑出來,接連摔倒,前面的跌倒後面的踩踏,瞬間哀嚎一片。
江葉紅見勢大喊道,“不要再往外跑了!”可是根本不抵用,倒了一片,一時間不知道從何拉人,江葉紅又急又氣,壓在最下面的人臉色發紫,眼看要出人命了,江葉紅大喊道,“再往外擁擠者,一律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擁擠之勢好在是刹住了,江葉紅喊來捕快救人,但是還有七人來不及送醫被活活壓死,江葉紅氣得攥緊手心,巫長甯牽起江葉紅的手,“冷靜一下,我們先進去看看。”
江葉紅長舒一口氣,“今日元宵佳節,本該是阖家歡樂之時,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因為突發擁擠踩踏的危難之事,展出的燈不少因為亂竄的人群被損壞,瞧着碎在地上的燈,巫長甯心中五味雜陳,“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千燈樓内,一具屍體四仰八叉得躺在地上,身下陰出的血濕了大片的紅毯,過于明顯的大肚子江葉紅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和田望發生口角的男子。
巫長甯蹲下來挪開男人的頭,“應該是從高處墜落,後腦着地而亡。”
“就是從樓上摔下來的。”李宸在一衆護衛的簇擁下走來。
江葉紅行禮,“見過裕王殿下。”
李宸擺手,“禮節先放在一邊,本王來跟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方才我與曲掌櫃在樓上說話,突然聽到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然後就見此人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死人了,殺人了,驚得衆人一齊往外湧,這才有了後面推搡踩人之事。楚非,無論如何都要查出真兇還死者以公道。”
江葉紅想到今日本是元宵佳節,竟然鬧出人命來,不免憤怒,“屬下定當竭盡所能。”
李宸點點頭,“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本王回宮需向陛下禀明這些事,唉——”
“恭送殿下!”
江葉紅喚來曲夢生,“當時是誰亂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