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嘭!”
槍聲來自一百五十米之外,子彈精準命中萊恩·伍德持槍的手臂,骨肉破爛,鮮血四濺。
——狙擊手終于就位了!
目标眼中的驚愕剛剛浮現,子彈的動能就已經帶着他摔下空中鋼架,摔在下方氣墊上,衆人一擁而上,捆結實後給他做了緊急止血。
空地上回響着萊恩·伍德混合着痛苦的吼叫,很快被人戴上口枷,吼叫聲也變得含糊不清。
終于……指揮官約克松了一口氣,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然後他一擡頭,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黑巫師”還在鋼架上沒下來。
剛才形勢緊張還不覺得,此刻鋼架上隻剩他一個人,顯得更加單薄清瘦,風一吹就透了。
“他是不是不敢轉身?”見他沒有動作,指揮官約克猜測道,準備點個人上去接他下來。
這時,“黑巫師”動了,他不退反進,一直走到腳下這不足五十公分寬的鋼架盡頭,半個腳掌懸空,彎腰看向下方。
從旁邊看這個姿勢實在太危險了。
“他要幹嘛?他要幹嘛?!”指揮官約克看得心驚膽戰。
諾曼皺眉,迅速打量下方空地——氣墊已經半報廢了,然後他擡頭估量一下距離和鋼架可能産生的搖晃幅度,眉皺得更緊了。
但“黑巫師”随即直起身,擡頭看向遠處,這裡是城市邊緣,沒有高樓大廈的阻擋,視線可以一直達到遠方模糊的天際線。
陰雲在他頭頂聚集,黑風衣下擺在風中翻飛,他的臉上一片冰雪般的冷漠。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那随時會直接跳下去的架勢把不少人幹破防了:
“黑巫師”怎麼比傳聞中還瘋?!
别啊!這是我第一次出外勤啊!
不會吧?這場抓捕唯一傷亡的是外援?
在實際很短,體感卻很長的一段時間後,“黑巫師”的脊背忽然略微松懈了下來,旋步轉身,從鋼架上走下來。
他走得平平常常,像是過了條馬路那樣簡單,旁觀者大都沒反應過來,目光直愣愣地跟着他移動。
諾曼目光審慎的落在“黑巫師”身上,似乎在評估他的狀态,然後開口:
“萊恩·伍德随時會失控,你不可能有把握。”
“你不想活了?”
此話一出,頓時無數目光隐晦的投來:
兄弟你也太敢問了吧!
而此時的第五攸正在忍受系統的聒噪:
【警告,請玩家确認與系統之間的交流通暢。】
【警告,玩家目前處境危險,請脫離,請脫離。】
【警告,系統自檢中……自檢結束,程序無誤。】
尖銳的警報音,單調重複的語氣。
吵得頭疼……
第五攸垂下眼簾,顯得有點意興闌珊,從衣袋抽出一支煙遞進嘴裡。
——“你不想活了?”
他聽見諾曼問了這麼一句,掀起眼簾瞥了一眼,黑發的哨兵一臉嚴肅認真,周圍人則神情緊張。
呵,這還是個重要角色呢……
黑發向導唇間咬着煙,鴉羽般的眼睫略微擡起,露出黑沉的眼瞳,鴉青色的發絲落在冷白的皮膚上,像是能曳出水墨的痕迹,冷漠、精緻、頹廢、孱弱,如一副筆觸細緻色調晦暗的油畫。
他懶得說話,擡手,指尖帶着煙草的氣息點在諾曼的胸口上,像一個輕佻敷衍的吻。
諾曼皺眉往後避讓,而“黑巫師”的手已經收回去了。
他吐出一口煙霧,神情有些放空,短暫搭理了一下外界之後,又恢複了這種疏離隔絕的狀态。
他就站在眼前,但諾曼發現自己完全理解不了這個人,鮮明而矛盾,瘋狂又冷漠,結合他的言行和傳聞,還有點反社會傾向。
但是……諾曼的目光看向已被全套束縛五花大綁的萊恩·伍德:
客觀事實卻又不支持他的結論。
意圖無法确認,動機難以界定,真正接觸過後反而更複雜難辨。
諾曼略微出了口氣按捺煩躁的情緒,感覺自己是接了個棘手活兒。
這時指揮官約克上到這一樓層,他肯定跑的很急,但面上沒有一絲急躁,微笑着對“黑巫師”說道:
“感謝您此次的幫助,座駕已經準備就緒,請允許我向您緻以最高的謝意,并準許我送您離開。”
約克拿出了他這輩子最虛僞的嘴臉,并打定主意在“黑巫師”離開前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哪怕一秒,萊恩·伍德他都不去管了!
“黑巫師”眼睛都沒擡,任由約克伴随着自己離開。
衆人一聲不吭地目送他,現場沉默良久,直到确認今天的事終于、完全結束了,才有人略帶敬畏的對諾曼說道:
“兄弟,你已經預定了酒吧接下來三個月的話題。”
02
車門被助理凱特關上,潮濕悶熱的空氣隔絕在外,涼爽和舒适包裹全身,第五攸讓自己脫力躺在沙發上,鴉青色的發絲與缺乏血色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累……
【新手任務已完成,目前系統升級為‘初級’。】
【新增功能‘觀測’,該功能可以讓玩家觀測被指定的角色。】
随着系統的講解,視野内遊戲界面的右上方出現一行新的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