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時間更加沉默了。

03

指揮官羅絲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發瘋，試圖讓他回歸正常邏輯：

“就算您要進去勸說，也該穿好防護服，至少要有兩個人舉盾陪您一起，到了門口還得先喊話。”

“黑巫師”：“哦，隻要子彈不打在我身上就行了？”

“為什麼您認為他一定會開槍呢……”羅絲差點被繞進去了：“既然您覺得他會開槍，又為什麼要冒險呢？肯定還有更好的辦法……”

“黑巫師”：“拖着等他自己出來？自盡了你負責？”

羅絲：“呃……”

“黑巫師”：“我不去隻能你們去，而你們隻能刺激他再開一槍。”

羅絲來不及思考這話是不是有道理，滿腦子都是如果他出事那自己也要跟着倒黴，張嘴就是一連串的：“不行不行不行。”

作為曾經的警校教官和行動現場指揮官，羅絲可不是隻會動口的類型，一邊這麼說，一邊就已經在思考如果“黑巫師”一意孤行該如何無傷制服，别說“黑巫師”身材清瘦，就是一個壯漢在羅絲面前也讨不了好，至于向導的特殊手段，她是普通人，對精神攻擊的抗性肯定比哨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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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攸跟羅絲說這麼多，不是真的想勸服她，而是在等系統的反應。

又一次冒險，對方同樣持槍，但意識頻道内隻有一片安靜。

他沒什麼情緒波動地想着：所以新手任務裡那麼大反應，隻是為了誤導我？

從新手任務，到回憶任務，從蘭斯到凱特……他身處這個遊戲世界，目所見是跟自己一樣的人，很難徹底無視他們。

回憶任務結束後，隻是過了兩天，這個世界的真實性是那樣宏大而悄無聲息，讓人不自覺就開始習慣。

但他還有系統，一個随時提醒第五攸他所經曆的都是不真實的、煞風景的存在，也是一個讓第五攸時刻保持清醒的、保險裝置一樣的存在。

不需要它真的出聲，隻要想到，就足以讓他保持冷靜了。

無星無月的天幕下，他仿佛走在荒野上，盡頭是一片虛無的深淵，他沒有來處，在這條路上孤身一人。

“黑巫師”吸完一支煙，神情平靜：“事情我來解決，責任當然也是我擔……找我來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羅絲一時間愣住了，她沒想到“黑巫師”說的這麼直接。

他的聲音不小，這句“責任我擔”的話想必能被執法記錄儀清晰的記錄下來。況且，“黑巫師”名聲在外，他這麼自信也讓羅絲有些動搖，身為普通人，她對“第三性征”人群的了解真的不多。

在羅絲開始猶豫的時候，“黑巫師”直接幫她選了。

他擡腿就朝對面走去。

這一刻，羅絲心裡不隻閃過了一句“fuck”。

她立刻用對講機呼叫隊員:

“全體注意！‘黑巫師’正在接近目标所在房屋！狙擊手就位确保向導安全，醫療小組做好準備，麥克，你帶三人做好支援的準備。”

麥克：“收到！”

醫療組：“收到！”

狙擊手：“确保哪個向導的安全？”

羅絲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向第五攸毫無停頓的背影：

“保證我方向導的安全。”

狙擊手：“收到。”

然後拿出一直保持開啟狀态的“執法記錄儀”，低聲道：“晚間十二點三十六分，‘黑巫師’執意單獨進入目标向導所在房屋，勸說未果。”

其餘人不知道事态怎麼忽然成了這樣，依照命令動起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

從空中俯瞰這一片區域，後方車輛圍出一片空地，大燈照得半空中的飛蟲纖毫畢現，幾個醫療組成員背着急救包往前跑；中間麥克已經點完人從旁邊繞了出去，留在原地的警員們驚疑不定地彼此交換眼神；前方是作為掩體的幾輛小貨車，羅絲捏着對講機注視前方，掩體和那如同垃圾堆砌的房屋之間的空地上，“黑巫師”單薄的身影做了過去。

他一路安全的走到了房門口，任由對方向導的“精神觸梢”在自己身上探來探去。

他走到門前，擡手敲了敲，開口對裡面道：“辛苦了，我來救你了。”

指揮官羅絲遠遠的看着，緊張的把手裡的對講機都攥緊了。

出乎意料的，房門内側響起了“咔哒”一聲，就這麼打開了，羅絲看見門後閃過半個腦袋，把“黑巫師”放了進去。

羅絲：“？？？”

就這麼簡單?

她心裡有些操蛋，也有事情可以和平解決的欣慰。

突然——

“啊——！！”

一聲聽不出男女的尖叫，在黑暗裡如驚雷般乍起。